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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奴和一班随从紧跟其后,只留下一名仆从,将那慢腾腾的牛车往回赶。
稍后在太医替自己包扎伤口的时候,安永特意叮嘱冬奴:“这件事不许传到宫里去,这几天我先不上朝,圣上若问起,只说我病了。”
“义父,您怎么又犯糊涂了?”
这会儿冬奴又急又气,毫不客气地指出安永很傻很天真“如今随便什么理由,您只要一天不上朝,宫里那皇帝准保就坐不稳龙椅,火烧屁股一样跑到崔府来。
圣上只要一见您这副模样,您还指望能瞒过什么去?”
安永忍不住蹙眉道:“我就是怕他生气,会一时冲动迁怒于人…”
话音未落,只听庭院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有内侍高声唱礼道:“天子驾到——”
紧跟着庭中响起一片山呼万岁之声,安永没想到奕洛瑰会在这时候赶到,有些无措地望向堂外。
只见须臾之后,奕洛瑰带着一身杀气走进堂中,冰冷的目光在触及安永的一刹那,脸色倏然铁青:“你在平等寺外出了事,为什么没有派人报知我?”
安永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凝视着奕洛瑰,直到他再度火冒三丈地开口:“我已经下旨封城,直到抓出凶手之前,京城全部戒严。”
“别,你这是扰民啊。”
安永慌忙摆摆手,反对奕洛瑰为自己大动干戈“应该只是一个过激的反对者,何必如此紧张?我今后小心谨慎就是。”
“你以为反对的人只有一个?”
奕洛瑰气冲冲地走到安永面前坐下,冒火的眼睛盯着他受伤的额角,却又拿他无可奈何,只能小心翼翼地看着太医治伤,心疼地责备“我就是讨厌你这点,无论碰到什么恶人,都是一副纵容的态度。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我不会再把你推到风口浪尖去——我明天就去推了那堵墙,你若想拦我,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你如此大张旗鼓,才真是将我推到风口浪尖了,”
这时安永反倒安慰起奕洛瑰来,故意拿他取笑“你现在才知道心疼,以前你对我,再过分的事也做过。”
“你这是什么话!”
奕洛瑰双眼一瞪,回顾过去,却又有些无地自容,因而只能凝视着安永的双眼,握着拳头正色道“当初我理不清自己对你的感情,才会糊涂到折磨你。
因为爱上你,对我来说就像中毒,刚开始犹自挣扎,而现在,已是索性放任我自己病入膏肓了。
永安…也许不知道哪天,我就会病死。”
安永为他这番表白动容,慌忙伸手按住奕洛瑰的双唇,脸色苍白地喝止道:“不许胡说。”
“好,我不胡说,”
这时奕洛瑰抓住安永的手,一脸认真地与他对视,要他许诺“从今而后,我们两个都为彼此好好珍重自己,可否?”
安永目光深沉地望着奕洛瑰,这一刻片语难言,只能无声地点点头。
这一年四月初夏,恰逢如火如荼的蔷薇花期,忽然有一支船队浩浩荡荡地从海上来,船只构造异于中土,其中却混着一艘大魏的舰船。
异国的船队不但带来了辣椒、番薯、玉米、土豆、番茄等作物的种苗,也带来了烟草、可可豆。
灰白色头发的船长站在大魏舰船的甲板上,灰蓝色的眼珠冷冷注视着这片陌生的东方大陆,决定走水路深入魏国,前往京都新丰觐见大魏天子。
当安永得知这个消息时,这位来自异国的船主已经指挥着自己的船队,来到了新丰城外的鸾水码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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