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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声说,“这就是梁山好汉。
这就是我要嫁的人。”
金海无言以对。
“我爹总说,嫁人要嫁顶天立地的英雄。”
扈三娘继续说着,声音平静得可怕,“他说我性子烈,普通男子降不住,得找个真正的好汉。
我那时想,什么样的才算好汉?是林冲那样武艺高强的?是宋江那样仗义疏财的?还是……”
她顿了顿,笑容更苦:“还是王英这样,喝醉了就来用强的?”
“三娘……”
“我没事。”
扈三娘站起身,棉袄从肩头滑落,她也不捡,赤脚踩在雪地上,一步步往屋里走,“金海,陪我喝杯酒吧。”
金海一愣:“现在?”
“现在。”
扈三娘回头看他,眼神空洞,“今晚若是不醉一场,我怕我会疯。”
然后也不管金海同不同意,竟自走进屋内。
屋里没点灯,只有雪光从窗户透进来,映得一切都朦朦胧胧的。
扈三娘从柜子里取出一坛酒——不知她什么时候藏的,又摸出两个粗瓷碗,摆在桌上。
酒倒上,浓烈的酒气弥漫开来。
扈三娘端起一碗,一饮而尽,呛得咳嗽起来。
金海想劝,她却已倒上第二碗。
“我小时候,”
她忽然开口,“偷喝过爹的酒。
那年我十二岁,刚学完一套刀法,觉得自己了不起,就溜进爹的书房,偷了他珍藏的竹叶青。
结果喝了半杯就醉了,在书房里耍刀,打碎了他最爱的青瓷笔洗。”
她又喝一口酒:“爹发现后,没骂我,也没打我。
他只是说:‘三娘,酒是英雄胆,也是穿肠药。
你要记住,真英雄饮酒,是为壮行色,不是为乱本性。
’”
“他说得对。”
金海也端起碗,“酒乱本性。”
“可我爹那样的老实人,怎么就热上了这帮人。”
扈三娘盯着碗中酒液,声音发颤,“李逵那黑厮,就是杀人恶魔……我祖母,我哥哥,我嫂子,我小侄子……他们做错了什么?”
她仰头又干一碗,酒液从嘴角溢出,混着泪水流下。
金海默默陪着喝。
酒很烈,烧得喉咙火辣辣的,但比起扈三娘心中的苦,这辣算不了什么。
两人就这样对坐着,一碗接一碗。
酒坛渐渐空了,扈三娘的脸颊泛起红晕,眼神也迷离起来。
但她说话却越来越清晰,像要把憋了许久的话全都倒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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