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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跋扈了一辈子,临死倒是清明,将喜隐此后会遇上的事情,以及如何应对各『色』人等,都一一教授给了儿子。
尤其是如何想办法娶到乌骨里,以获取萧思温支持的手段上,更是思虑周到。
因此他亦是依着李胡之言,对屋质道:“屋质大王,从前是我不懂事,请您见谅。
我如今来,并不是为了那些事——”
他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我只求您为我向思温宰相求亲,我要娶乌骨里。”
屋质苍老的面容带着锋锐。
他盯了喜隐半晌,忽然声音尖锐地说:“你是想娶乌骨里,还是想娶思温宰相和燕国长公主的女儿?”
喜隐的脸扭曲了一下,暗暗捏了捏拳头,终于抬头,看着屋质坦言:“屋质大王,我承认刚开始确实是父王让我去勾引乌骨里,我对她……也的确是怀了私心。
但人心也是肉做的,乌骨里是个好姑娘,她陪我坐了这场牢,陪着我同生共死,我不能不感动于她的情意。”
他顿了顿,苦笑,“如今父王死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对皇位,我也已经没有一争之力了。
对我来说,乌骨里是不是思温宰相的女儿,已经不重要了。
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能够拥有的了。
这辈子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不会对不起她……”
说到这里,他又重重地磕了个头,求道:“屋质大王,您是皇族中辈分最高的大长老,也是我们所有人的尊长,我求您成全我。”
屋质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这一场牢狱之灾,去掉了他曾经有过的轻浮之气,让他变得瘦削、隐忍,却也透着一股不甘不服之气。
他曾经来求过他,被他拒绝了。
然而这次,他无法拒绝。
屋质的眼睛闭上,片刻又睁开,长叹一声:“横帐三房的子孙总不能绝嗣,你若是只有此一项要求,我岂能不成全了你?”
喜隐闻言,欣喜若狂,重重磕了一个响头:“谢谢屋质大王!”
屋质摇摇头,他已经非常疲惫了:“我知道横帐三房的争斗,不会就这么结束。
喜隐,我知道你现在只是没有一争之力,并不是没有一争之心。
我只希望你记住今日来请我帮你求婚的诚意,以后遇上事情,多想想你的妻儿,莫要被权力『迷』住了眼睛,弄得自己没有退路。”
当年的耶律李胡、当年的耶律倍、当年的耶律?,他们何曾不是满怀诚意地娶了年貌相当的好姑娘?可是李胡的野心让妻子早亡,耶律倍与母后失和,让妻子成了牺牲品,最懦弱的耶律?居然在睡梦中杀了妻子……
他能做什么?他能做的,也只能是一次次看着,一次次去收拾残局罢了。
他老了,他不知道还能为这大辽天下、为横帐房收拾多少次残局。
屋质终于去找了萧思温。
事实上,当屋质愿意出马的时候,事情差不多也就成了定局。
萧思温不看好喜隐,然而屋质说得对,尘埃未落定之前,谁也不能看死李胡这一房。
世事变化太快,许多事甚至不能理『性』分析,就如同当日,他们谁能料到述律会上位,谁又能料到述律上位后会心『性』大变?
若只是怕得罪李胡这一房而卖女求荣,萧思温自然不会同意这门婚事。
然而乌骨里已经非喜隐不嫁甚至绝食以求,他如果做出“宁可让女儿死也不把她嫁给李胡之子”
这种事,那这仇,就结深了。
而就在他犹豫之时,太平王登门了。
太平王罨撒葛带来了新打的大雁,以作聘礼,求娶萧思温长女胡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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