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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幽云十六州的汉人与契丹人,在这百年之间,彼此通婚,血肉交融,又怎么算得清、割得开。
他的祖母、母亲是契丹人,而耶律贤的弟弟只没之母亦是汉人,便是皇族后族这些年来的子弟中,又有多少是两族通婚的后代呢?
有时候时光如同一张网,把所有的人都网在里头,纠缠交错,最终发现每一步的举动,都是牵一发动全局,不得不思之又思,慎之又慎,甚至不能抽利剑斩断绳索,痛快了事。
李思见韩德让怔怔出神,不知道自己的话,他到底听进去没有。
自己说得这样半含半『露』,他是否听明白了?
一想到他的伤或许是因为燕燕所致,也不知道到底是担忧,还是嫉妒,李思本欲起身,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不合她淑女教养的话来:“韩二哥,燕燕姑娘天真可人,便是我身为女子,亦是生出怜爱来。
可是,她终究是后族的姑娘,将来,是要为后为妃的人……”
话犹未了,就听得砰的一声,燕燕踢开了门,气得满脸通红,指着李思大怒发作:“你胡说什么?谁要为妃为后了?你说这话安的什么心,别以为我不知道!”
李思万万没有想到,她这一生不顾淑仪说出的唯一一句话,居然就这样被正主撞了个正着,当下脸『色』通红,难堪得恨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
见李思低下头,匆匆就要离开,燕燕却挡在门前,『逼』问道:“别走,你倒说说,你对德让哥哥说出这样的话来,是安的什么心?”
韩德让见李思窘得就要哭出来,也觉得难堪,忙站起身拉住燕燕:“燕燕,李姑娘是无心的。
她远来是客,你别这样。”
燕燕气得口不择言道:“什么远来是客,远来是客就可以胡说八道吗?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分明是对你有意,才故意要编排我。”
韩德让脸一红:“你胡说什么,快给李姑娘道歉。”
李思顿足,哽咽道:“总是我的不是,韩二哥,我不应该说这样的话。”
韩德让见燕燕又要发作,忙对李思道:“你先走吧,我回头向你赔不是。”
李思顿了顿足,欲说什么,但见韩德让拉住燕燕向她使眼『色』,眼前自己再不走,只怕燕燕更加口不择言,只好敛袖施了一礼,红着脸匆匆而走。
她心中只觉得难堪至极,强忍着泪回到自己所住的客院,便关上门,谁也不理,哭了半日。
这边燕燕见李思走了,气得把韩德让一推,叫道:“你又帮她,你又帮她。”
韩德让就势松开手,叹道:“燕燕,你又发小孩子脾气了。”
燕燕最忌讳这句话,一听就立刻气炸了:“我怎么是小孩子了?许她背地里说我,不许我质问她不成?”
韩德让苦笑:“李姑娘又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无意说到而已……”
燕燕顿足:“什么无意?她、她就是故意的,她故意的……哼,你是不是喜欢她,才会对她这么好?”
韩德让怔了一怔,摇头:“你又胡说了。
燕燕,你也当学学人家,不要动不动就发脾气,你这样,又怎么不叫人把你当孩子呢?”
燕燕哇地一声哭了,顺手将带来的书卷摔到韩德让身上:“韩德让,我再也不理你了。
反正,反正我就是不成体统!
你喜欢知书达理,你去找她好了!”
说着,推开门,也不顾韩德让叫她,哭着就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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