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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欲于军中政变,我父亲为了大局着想,甘让皇位,屋质大王可是见证之人。
祥古山之变,我父子远在上京,却教『奸』人行计,酿成血案。
我父亲本是无辜,却因为应天皇后亲许皇位,以至多年来遭受猜忌打压,几番陷害。
屋质大王,都说您是耶律皇族最公平的人,同为太祖的子孙,如今他们两支当皇帝,打压异己,唯有我们这一支备受打压,您总也应该还我们一个公平吧。”
听喜隐越说越激动,屋质的老眼渐渐合上,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唉,喜隐啊,我老了,如今老眼昏花,看不清字,连说话都费力。
朝廷里的事情,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喜隐啊,你回去吧。”
喜隐大急,一只脚不由站了起来:“屋质大王!”
旋而又镇定下来,道,“朝中同情我父子的人不少,方才与我同来的,便是思温宰相的女儿,屋质大王可要见一见她?”
屋质猛然睁开眼睛,这一眼让喜隐觉得自己的心肝脾肺都要被看穿了:“喜隐,回去吧。
告诉你父亲,耶律一族经不起太多折腾。
从太祖到现在,死的人已经太多了。
咱们带着部民,学汉人建国是为了过好日子。
不要到头来,为了金殿上那把椅子把大家都折进去了。”
说完,他便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他。
喜隐没想到屋质这样回答,顿时慌『乱』失措,欲待再说,话到嘴边自己也觉得胆怯到不敢开口。
侍立一边的管事走了过来,压低声音,恭敬地道:“喜隐郎君,我家大王精神不支,请您先回去吧,有事下回再说。”
喜隐茫然不知所措,怔怔地站起来,随着那管事向外走去,只觉得高一脚低一脚的,竟似不在平地上了。
屋质看着喜隐的背影,轻叹了一声,缓缓躺下。
时间过得真快,又是一代新人起来了。
这皇位,又到了相争的时候吗?他想起了这辈子经历过的几番风雨,大辽开国以来,皇位传续三次,而这三次,他都遇上了。
第一次,是太祖耶律阿保机死的时候,他还只是个懵懂少年,然而那次的大屠杀,他却是亲眼目睹的。
阿保机死后,述律太后以臣子们不够忠心、为先帝殉葬、伤心迁怒等不成理由的借口找茬杀人,那时候不只是他,连许多久历权力之争的人都不明白是为了什么,惶惶不可终日的恐怖压在所有人心中,直至最终,在述律后认为可以完全控盘的情况下,才揭开了她的真正目的。
她要按旧制推选“大家心目中真正的可汗”
,然后她率先牵过了耶律德光的马头,群臣顿悟,纷纷跟进,于是依汉制所立的皇太子耶律倍就这么被排除出去了。
第二次,是太宗德光死后,此时屋质已经是主管皇族政教的惕隐。
述律后又欲推李胡为帝,但耶律倍的儿子则在军中称帝,眼看战火就要再炽,这时候屋质站了出来,置生死于度外,两边游说,甚至在双方已经面对面谈判时还几度翻脸,是屋质软硬兼施,终说服一生强悍的述律后肯认输退让。
在那一刻,屋质想,阿保机死时发生的那种杀戮,终于可以不必再出现了吗?
然而,他没有想到,仅仅过了五年,祥古山之变,悲剧和杀戮又再次出现,然后,又是无尽地用血洗来排除异己。
每次横帐三房争权,不管谁胜谁败,最终却是宗族一大批人成为牺牲品。
到了今天,他对哪一房都已经没有特殊好感。
他的血已经冷了,比他们想象的要冷。
屋质眯起眼睛,看着外面透进来的阳光,心中惨痛,却只能冷笑。
喜隐恍恍惚惚地走出去,内心的挫败和沮丧无以言表,他没有想到,这次费尽心力见到屋质,不但没有达到他们父子预期中的目标,反而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他也不知是怎么回到小厅的,直到乌骨里迎上了他,拉着他紧张地叫唤着他,他才缓缓地回过神来,拉过乌骨里,沉声道:“走。”
乌骨里不敢说话,两人急走到了府外,在下台阶的时候,喜隐心神错『乱』,竟是一步踩空,幸得乌骨里及时拉住,才没有从台阶上滚下去。
乌骨里从来没看到过喜隐这样的情景,震惊心疼,却不敢言,直到登上马车,这才焦急地问他:“喜隐,怎么样了?屋质大王他、他不肯帮你们吗?”
喜隐苦笑一声,拍了拍乌骨里:“乌骨里,回到上京以后,我跑了这么多家王府,可是、可是……为什么他们都这样袖手旁观。
我父亲是皇太叔,是太祖仅留在世上唯一的儿子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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