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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又忙活了一天结束。
临时雇的几个新人都各自回去了。
金海用力闩上了“金状元”
那扇厚重的木门。
活动了一下酸胀的脖颈,目光扫过店内。
李嫂、赵大嫂和郓哥三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拖着疲惫的身子立刻回家,而是默默地站在灶台边和柜台旁,眼神复杂地望向他。
李嫂那双平日里揉面有力的大手,此刻无意识地反复绞着早已看不出本色的围裙角;赵大嫂则低着头,目光似乎黏在了自己那双沾满油渍的鞋面上;年纪最小的郓哥,则像只受惊的小鹿,眼神不时惶恐地瞟向紧闭的店门,又飞快地瞄一眼柜台方向,仿佛那里埋藏着什么可怕的物事。
金海见状,心下似乎明白了。
连日来的超负荷劳作,加上明日那场看似必输无疑的赌局,像两座大山,足以压垮这些朴实的普通人。
他们或许是心中恐惧,亦或是担心明日之后便丢了饭碗。
他理解他们的不安。
于是,他走到柜台前,打开那个存放日常零碎银两的小木匣,取出三锭沉甸甸、每个足有十两的雪花银。
银子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柔和而诱人的光泽。
他走到三人面前,将银子分别递过去,脸上努力挤出一丝宽慰的、看似轻松的笑容:
“嘿嘿,这些天,真是把大家累坏了!
尤其是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这点银子,不多,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们先拿着。
回去后,什么都别想,烫个热水脚,好好睡一觉。
明天一早,咱们准时开门迎客!”
&bp;他的语气尽量放得平和,试图驱散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氛。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三人看着那足以让寻常人家过上好几个月的十两白银,却没有一人伸手去接。
李嫂抬起头,嘴唇嗫嚅了几下,似乎有话要说,但瞥了一眼店门方向,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赵大嫂也抬起头,眼中没有对银钱的渴望,反而是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
郓哥更是直接把双手背到了身后,把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嘴里嘟囔着“我们不要银子”
。
李嫂和赵大嫂急忙跟着点头说,我们不要银子
金海愣住了,眉头微蹙,心中升起一丝疑惑:“怎么了?是……嫌少了吗?还是你们觉得工钱不够?”
“不!
不是的,掌柜的!”
&bp;李嫂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语气却异常坚定,还带着一丝“我们都懂,您就别瞒着了”
的意味,“掌柜的,您……您就甭跟我们演了!
是不是打算……今晚就……‘走水’(黑话,指逃跑)?”
&bp;她边说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后门的方向。
赵大嫂也赶紧凑近,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几分紧张和关切:“是啊,掌柜的,我们都准备好了。
家里值钱点的、能随身带的细软,都在这儿了。”
&bp;她拍了拍自己脚边那个比平日鼓胀许多、用粗布打着的包袱,显然是有备而来。
郓哥见状,也挺了挺尚且单薄的胸膛,努力做出大人的模样,小脸上满是义气:“武大哥!
我们都商量好了,跟你一起走!
天涯海角,我们都跟着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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