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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晃悠晃悠手腕,欣赏一番铁链响叮当,随后便捡块还算干净的地方,安心坐下来,让小马躺倒在身间。
许是白日里淋雨的缘故,小家伙奄奄地气喘,发起了高烧。
无垠梦魇网缚着他,曾经拔凉的小身躯,当下烫得能蒸蛋。
顾栖一手覆上小马脑门,另一手不住胡噜他后背。
只因他本人的身体,更像块封存万年的寒冰,用来降温,堪称奇效。
一夜过去,小马气息真的顺畅了许多。
虽然仍不省人事,起码高烧已退去,羸弱的心跳和脉搏,也都趋近于平稳。
顾栖遂在牢房一角收拾张“床铺”
,当小孩是件易碎品,轻拿轻放他上床。
可他自己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装死惹不到怀疑。
往后的几天,顾栖无人问津,岁月静好。
由于缺医少药,小崽子一直迷迷糊糊的,睡不醒、吃不下,对外界呼唤没反应。
顾栖只能每天喂他些米汤,勉强维续他脆弱小生命。
除此之外,他便一副没心没肺的嘴脸,把不见天日的监牢,住得比巡游行宫还惬意。
第七天晚间,顾栖照样疏懒地躺着。
直到校事府左右监冷不丁带来的杀气,扇他一个大耳光。
“怎么着,还等吗?”
“耗不起,动手吧。”
两人解下牢门铁锁,不由分说薅起顾栖,往他头上罩个黑布套。
顾栖俩眼一抓瞎,被架着走过数不清的弯弯绕。
不等二人停步,他已明显感受到夏夜里难得的微风。
随着头套被摘下,顾栖眼里撞进一缕天光。
促狭的窄巷,昭昭的蟾光。
多日未见的司尉伫立他面前,目色冷峻而沧桑。
晦夜无人,天地静谧,司尉大人如同一泊冰湖冻千尺。
顾栖就是那只从高空坠落冰面的鸟,垂死之际,喉咙里打鸣。
这回没人阻拦司尉了。
他缄默凝视着顾栖,再度扬起手中剑。
寒光飞泻,火星四溅。
长剑铮铮地龙吟。
被劈成两半的,却不是顾栖。
手上拦腰而断的锁铐,替他承受这场灭顶之灾。
“我到现下仍不敢信……是你,真的是你!”
司尉眼眶通红,狠狠拥顾栖入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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