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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快要赶到之时,人群队伍正碰巧撞见了迎面远远而来的圣驾,仿佛是刻意安排好的一样。
他们不禁感概了句,“实在是老天有眼啊。”
知道张承福做的孽障事,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想要帮他们成事。
皇帝出行,仪仗隆重。
最中央的金玉銮驾前后有四人奋力抬着,上面还撑着一顶巨大的丝绸华盖。
四周随行的精致宫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簇着,最外层还有带刀的侍卫,整个队伍浩浩荡荡,绵延十里都不为过。
这些日子,张稚虽然听人说起过那位新登基的皇帝最近正临巡云水县,但她光顾着苦恼家里的一箩筐事情,还从来没看见过皇帝的仪仗。
此时抬眼远远打量,虽然看不清新皇帝面容,但看见整个队列也足够让她震撼了。
张稚只顺着目光看了一眼,周围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跪地声,她来不及细看,也匆忙跟着低头跪下。
他们在路中央跪着,占着地方相当于拦下了整条路,即便是皇帝的圣驾经过此处时,也只能停下。
“大胆,陛下出行,还不快快退去,拦驾者后果自负!”
一道又尖又细的近侍声音,刺激着众人耳膜。
张稚跪在最前方,她父亲与李家父母头上皆负了伤,还未来得及仔细包扎,现在能出头的当事人只有她一个。
而且此事与她关联最甚,合该由她开口。
她感激地看了一眼身后前来帮忙的四邻街坊,转身朝着仪仗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掷地有声道:
“民女张稚,有冤情要鸣!
求见陛下,以讨公道!”
张稚说话时以跪姿,头磕在平齐放于地面的掌背上,身体深深埋了下去,故而自然看不到皇帝此时是什么态度。
但她虽看不到,但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一般,静得只能听见她自己身体里传来‘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她似乎也在无形之中感受到了帝王前所未有的威压之势。
说不紧张害怕是假的,她再怎么镇定冷静,也禁不住对面是九五至尊,如今天底下最大的人,一句话便能决定他们这些人的一生。
张稚的身子一直微微颤抖着,如今拦圣驾都已经拦了,多说无益,只能祷告对面是个明君。
好在皇帝的近侍给他们带来了好消息。
“民女张稚,陛下有令,让你近前说话。”
“是。”
宫人侍卫们从正中间让出来了一条路,张稚一路上前,皇帝的銮驾近在眼前,身后的人墙也渐渐合围,重归原样。
不过她始终没有抬眼,也不敢靠得太近,目光所及,将将能看见銮驾的底边便停住了。
“再近些。”
一声不容拒绝的冷淡嗓音。
张稚只好硬着头皮再向前挪动,直至到了銮驾正下面,近得似乎都能看清楚皇帝鞋边的纹样,不禁呼吸一屏。
大概是一双绣着同色龙纹的黑缎靴子,纹样在眼前随着光线若隐若现,浮光流彩。
果然,皇帝穿什么用什么,都是顶好的,连鞋子也不例外。
她今日则穿着一身素色淡蓝菱格纹的普通衣裳,还算干净,乌发悉数用银簪盘于脑后,是个朴素无华的妇人打扮。
“抬起头来。”
皇帝又道。
她不敢拒绝,依言抬起了头,不过目光却是虚的。
她大抵是知道一点,不能直视皇帝。
“看着朕!”
这话里平添了几分不耐,张稚下意识便看了过去,反应过来立刻低下头,“民女不敢。”
不过刚才看的一眼,倒是让她心生了些许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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