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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胥说道。
后来庄氏看没剩多少路,便由她抱着回去,自向家去了。
那田头锄草的妇人打趣她:“蕙娘,日日卖蒸饼,累的够呛罢?”
庄蕙娘实诚道:“哪里累了,又不用肩挑力扛的,篮子轻快着,不累人。”
这话说者无心,听者可是酸倒了牙,想这庄蕙娘不过去叫卖一番,就能得三成的利,他们咋就没和季胥卖个好呢?
这活儿不就有自己的份了吗,一时都咬着槽牙可惜,却笑道:
“胥女自己在盛昌里挣大钱,咋不带你去里头卖呀?好歹能教你多挣些利。”
“乡市也可好,我今日卖了四十个咧。”
当初这分成,季胥是摊开说明了的,一斛面粉能做二百个蒸饼,算下来,这白玉蒸饼卖的钱,面粉本钱占了三成,她得三成,胥女那头得四成。
当初吕媪庄蕙娘这对姑媳俱是点头的,想着人家的手艺,又是一大早忙忙累累做好现成的,只管来取,哪还有什么旁的不足,心眼里尽是感激。
因此庄蕙娘这话不假,进了院子,自去西屋织布了,压根没将那些歪话放心上。
见陈家与季胥这样交好,廖氏却是坐不住了,惦记家里大男的亲事,忙忙的自田间归家,拉了丈夫崔大道:
“我看也别等了,我可听说那胥女在盛昌里一日能卖百来个蒸饼,挣的钱可比种田划算多了,
你当那庄蕙娘同她这样要好,心里头不惦记将胥女娶回家去?”
崔大道:“那不能,她家车儿还小,没成丁呢,再等等罢,她家能盖了房,咱再提这门亲。”
“不能再等了,成丁左右也就是明年的事,房子哪是朝夕间的事,你且瞧她连盛昌里都能趟进去,还愁不能给咱家挣钱?
再说,咱家也住的开,要她盖那房做甚,不如省了钱来作旁的用处,
若那庄蕙娘也存了这心思,该抢先我们一头了。”
这话说动了崔大,廖氏换了身新襦裳,重新梳了头,挺着胸脯向季家去了。
“胥女,浇菜哪?真勤恳。”
季胥提着旧木桶自屋后菜畦出来,便见自家草屋前喜盈盈迎前来一个妇人。
廖氏还要来接她手里的空桶,别提多热络了。
“廖伯母可是有事?”
季胥没将桶给她,仍是自己提着。
“有事,有事!
天大的好事!”
却是一旁的金氏抢道。
廖氏才刚先去的大房,她一听,竟是那胥女的好姻缘。
要知道,崔家的田地比她家还多,崔广宗将来又能成个铁匠,如今盐铁官营,那是很吃香的,配她的元女自是还差些,但配这胥女可是绰绰有余。
如今季胥双亲故去,金氏作为季胥的长辈,虽说不往来了,但在这姻亲大事上,廖氏还是率先找的她。
至于金氏,一听能得崔家的媒谢钱,她拾掇拾掇便来了,能把胥女嫁出去,也算拔去眼中钉肉中刺。
她每日在田里听着季胥在盛昌里卖蒸饼多挣钱,那可真不是滋味,想着万一有一日二房也盖起座瓦房,围上一间小院儿?
那她金翠茹和田桂女较真半辈子,分家后好不风光,衣食住行,包括子嗣上,都始终压田桂女一头,临了却被她刚及笄的大女给越过去,那可真是老脸尽丢。
是以,她巴不得季胥赶紧嫁走。
“你廖伯母相中你,给她家大男做新妇。”
金氏喜滋滋的比划,仿佛季胥捡来个天大的便宜,
“哎哟,她家大男,崔广宗呀,
小时候调皮鬼儿,还拆你的丫髻将你惹哭过,你忘啦?
不过人家现在可是个稳稳当当的人了,高高的个儿,臂膀有那么粗,在铁肆做学徒呢,说话就能做个打铁匠了。”
这话一说,令一旁的廖氏脸上有光,得意的掸了掸系在腰上的麻布蔽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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