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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意书和黎灿一听到下雪,默契地一骨碌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动作出奇的一致。
两人歪歪扭扭地穿好衣服,迫不及待地将脑袋伸到窗前。
“真的下雪了,好漂亮啊...”
蔺意书小声呢喃。
她出生在南方,即便是冬季,常见的大多也是雨,极其偶尔的时候,天下会下小冰粒,或是比米饭粒还要小的雪花,肉眼还来不及观察清楚形状,触地的一瞬间便化成水,消失在眼前。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雪。
像是将书中读过的句子抠了出来。
似鹅毛,又似飞絮,不由分说地将世界染成了一片纯洁的白,像是将整个世界的污浊都洗涤干净。
黎烟瞧她看得入迷,忍不住也凑了过去,有些稀奇地问:“你没见过雪?”
“之前没有。”
蔺意书没看她,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窗户外面,深褐色的瞳孔倒映在玻璃窗上,闪出细碎的光。
两人离得近,近到黎烟能看清她脸上的绒毛,她轻眨眼睛时每根睫毛颤动的幅度,以及她鼻尖粉棕色的小痣。
“但现在见过了。”
女生毫无征兆地转过头来,“我们一起。”
她眼睫弯弯,眼中漾起真切的喜悦,像是平静的湖面上陡然扔出一颗石子,又像是一副黑白的画瞬间被涂上了色彩,刹那间生动鲜活起来。
黎烟的心无端地漏跳了一拍。
而后是更加剧烈地震动,像是带着某种信念,强势地宣告着自己的存在。
——咚、咚、咚……
我们。
一个明明极其普通却又暧昧至极的词。
黎烟倏然间有些慌乱地扭转了头。
在对方察觉出异样之前,长腿一跨,下了地鞋还没穿好就往外走。
刚准备进来喊她的黎春梅迎面与她撞上,猛地刹住脚步,“你这孩子,着急忙慌的有鬼追你啊?都多大了咋还这么不稳重,快出来吃饭,今天雪下得大,路上肯定费事,你得早点出发吧?”
黎烟余光瞟到床上的人似乎有转头看过来的趋势,连忙将人拉了出去。
“哎哎哎你这孩子这是咋滴了?”
黎春梅被她揪着胳膊,要不是隔着厚棉袄,准得吃痛地叫出声来。
她被拽着踉跄着往外走,忽然看到闺女脑后露出的皮肤都溢出红色,连忙站定了身子,神情严肃地探出手去,“怎么脖子后边都这么红?不是发烧了吧?快给妈看看!”
黎烟尴尬得手忙脚乱,躲过她够过来的手,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头也不敢抬,“没有没有,昨晚炕烧得太暖和了,起来有点热...”
黎春梅纳罕,冲自个老妈询问:“昨天炕烧得热吗?我怎么没觉着,我觉着和平日里也没啥不一样啊。”
许秀芬盛了饭给乖孙女递过去,一脸自豪道:“哪是昨天晚上暖和啊,你妈精打细算的,才不舍得多烧柴禾呢,是姥早上趁着你妈没注意给你们又扔了两根柴禾,毕竟下了这么大的雪,把我的乖孙女都冻坏了可咋整,怎么样?到底比前几天早上起来暖和吧?”
“原来是这样。”
黎春梅放下心来,又忍不住瞪了老母亲一眼,“妈,你下次和我说一声,我说家里柴禾怎么老少呢。”
许秀芬连忙举手喊冤,“我可就这一次啊,你别把账都赖我头上...”
见两人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黎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想到姥姥刚才说的话,她在心里庆幸。
一定是炕烧得太热的缘故,就是赶巧了而已。
*
黎烟一边上班,一边在脑子里思索,该想办法给蔺意书找个布娃娃来着,再不济就让老妈给她缝一个,总这么抱着睡下去也不是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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