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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燕嘴里紧紧地咬着布条,只痛得冷汗滚滚,她素来娇气,手指头伤了一点也要哭,这时候反而不敢哭了,只紧咬牙关,闭着眼睛,忍着这刻骨之痛。
直到老牧人将箭头完全挖出来,这才上了伤『药』,包扎好了,取下了她咬着的布条,燕燕这才哇的一声,哭了个昏天黑地。
老阿妈抱着她,不住劝慰,这粉妆玉琢的孩子,一看就不是草原上日晒雨淋粗生粗长的,不晓得是哪家贵人的,竟吃了这样的苦头,想来这辈子也不曾受过这样的罪吧。
难得该忍痛的时候忍痛,该撒娇的时候撒娇。
懂事的时候叫人怜惜,撒娇的时候更是叫人疼到骨子里去了。
燕燕抱怨:“好痛,老阿爸为什么不把箭头直接拔出来?”
老阿爸劝慰:“好姑娘,幸亏你聪明,没有把箭头直接拔出来,要不然箭头拉伤,伤得就更重了。”
燕燕泪汪汪地说:“我不是知道不能拔,是我不敢拔。”
老阿妈便笑着哄她:“那就是长生天保佑你了,好孩子,你就是招人疼,连长生天也疼你。”
哄着哄着,终于把燕燕哄得不哭了,这才问她:“看你穿着也是贵人家的孩子,怎么会一个人出门?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弄得这么狼狈,你这是怎么伤的啊?”
燕燕怔住了,这话可不好回答。
好在她素来闯祸多,编谎快,当下眼珠一转,就半真半假地说:“我、我爹去幽州打仗了,我、我家里、家里出了点事,于是,我和姐姐吵了架,就想出门去找我爹……我这伤是,是,在路上遇上、遇上……”
一说到这里,就卡壳了。
老阿妈这把年纪啥没见过,见她卡壳了,便善解人意地说:“姑娘,若是为难,你就不用说了。”
燕燕一急,急出词来了:“我遇上两拨部族在打架,我本来是看热闹,没想到他们『乱』放箭,把我给『射』中了,那些人还说要把我抢走,吓得我赶紧就跑了……唉,真倒霉!”
说着又是一阵委屈上来,更觉得肩头疼得厉害起来。
老阿妈忙把燕燕搂在怀中:“不哭不哭,闺女,不哭啊!
都是他们不好,不怪你,不怪你。
你这孩子,怎么能一个人跑出来呢,家里人得多担心你啊……”
天黑了,老阿爸上了『奶』茶面饼,燕燕此时在老阿妈帮助下清洗了血污,换上了带出来的衣服,她也饿得急了。
从早上出来就没吃没喝到现在,顿时吃得狼吞虎咽,一不小心就噎着了。
两人见她吃饱了,方问她从哪里来,欲去哪里。
燕燕哪里肯说实话,只说自己要去幽州。
老阿爸大吃一惊,劝道:“幽州在打仗啊,姑娘,你可不能去!
就算你喜欢的小伙子在幽州,你也不能冒这个险啊!”
燕燕却异常坚决地道:“不行,我去幽州有急事,如果迟了,很可能……很可能我家里人就要遭殃了。
大叔,我明天就要走。”
老阿爸弥里吉却摇头坚决不同意:“不行,你还伤着呢,幽州又这么危险。
我看啊,明天我就送你回上京。”
燕燕不说话了,眼睛却在骨碌碌转着。
只是她再有意,此时又伤又累,也是没有办法的。
当晚睡着的时候,还是因为疼痛而无法入眠,最后实在熬不住睡着了。
一觉醒来,正准备悄悄溜走,却发现日已西斜。
她也不晓得,自己怎么一觉就睡了这么长的时间,不由得傻住了。
无奈之下,她只得又在这对老牧民的帐篷里头过了一夜,或许是年轻力壮,或许是她携带的伤『药』甚好,这一夜过去,她已经觉得伤口没这么痛了,整个人的体力也恢复了许多。
于是更不迟疑,第三日清晨,她便悄悄起身,拿起随身的包袱,悄悄走出帐篷,解下拴在柱子上的乌云盖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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