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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站起来,俯下身子,轻轻地吻上了韩德让的双唇。
两人深吻着,吻得如痴如醉,似要把所有的力气都倾注在这一吻当中。
良久,两人才分开,他们轻轻地喘着气,好一会儿,才能够恢复呼吸如初。
燕燕忽然从靴筒中掏出一柄匕首,轻轻割破韩德让的手腕,也割破自己的手腕,两人的手腕贴在一起,伤口合在一起,鲜血交融在一起。
她握着韩德让的手,看着他的眼睛,微笑:“德让,我要嫁给你,当着长生天的面,蓝天为证,白云为证,我们就在这一刻,结为夫妻,生生世世,两心相许。”
韩德让看着燕燕的眼睛,也微笑:“燕燕,当着长生天的面,蓝天为证,白云为证,我们就在这一刻,结为夫妻,生生世世,两心相许。”
他们彼此相许,就是生生世世。
管它旨意是什么,庙祠中写的是谁,没有婚礼没有嫁妆也没有拜高堂,证六礼,那又怎么样?他们只属于彼此。
燕燕伸手扯散了韩德让的发辫,又将自己的发髻也解开,将两人头发各割下几缕来,编成一股,笑道:“德让哥哥,这是我们的结发之约。
燕燕心中的夫君永远只有你一人而已。”
两人双手交缠,依依不舍地握着发辫,却知道,谁也不能把它带在身边。
燕燕忽然道:“你知道吗,这个院子里,我埋着许多秘密呢。”
她握住匕首,挖开亭子下的一块石板,里面却是一个匣子,她打开匣子,里面却放着许多零碎的小玩意儿。
燕燕说:“这是我小时候第一个玩具,这是母亲给我擦过眼泪的手帕,这是父亲亲手给我做的骨哨,还有,这是我从大姐那里偷拿来的一只耳环……”
她解下自己身上的一只荷包,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握着韩德让的手,一起把两人的头发放进荷包,再一起把荷包放进匣子里。
两人跪在地上,把匣子放回原处,又一起把石板放了回去。
燕燕和韩德让一起坐在地上,燕燕握着韩德让的手,轻声说:“德让哥哥,我这十五岁以前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埋在这石板下面了。
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是那个任『性』妄为的萧燕燕了。”
她看着韩德让,声音低了下去:“德让哥哥,就算你以后还要另娶他人,别忘了我,别忘了有个燕燕喜欢过你,为你做过的许多傻事,别忘了我们的结发之约。”
韩德让将燕燕重新搂进怀里:“燕燕,没有任何人能取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两人相依相偎,韩德让拿着手帕,为燕燕擦去脸上的泪水,也一点点擦去污了的脂粉。
韩德让握着燕燕的手,在地上一笔一画地划着:“当初我答应你,在你成婚的时候为你取个汉名,想来我无缘参加你的婚礼了,这汉名便提早给你。”
燕燕看着他一笔笔写下的字,深吸了一口气,强笑道:“绰,是什么意思?”
韩德让道:“《长恨歌》里有一句‘楼阁玲珑五云起,其中绰约多仙子’。
燕燕,你就是天外的仙子,风姿绰约,世间罕有。”
燕燕哽咽:“这首诗我知道,‘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
韩德让哽咽:“燕燕。”
燕燕扑到韩德让的怀中,放声大哭。
半月之后,新帝下旨,迎贵妃萧氏入宫。
鼓乐盈天,新帝即位以来最豪华的盛典,冲散了穆宗朝的黯淡和恐惧。
萧燕燕登上銮车,走入宫殿。
从此,她不再是少女萧燕燕,而是新帝的贵妃——萧绰。
与此同时,上京城的西门,韩德让骑着乌云盖雪,独自离开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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