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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番子和车夫就此离开,相思陪着馥君才到轻烟楼门前,看门的小厮就叫起来:“你们,你们居然回来了!”
相思皱眉:“难道不能回来?”
小厮摸摸头,道:“不是不是,我前些天听说馥君姐姐被抓进了西厂,心想这次可……”
他嘿嘿笑着没说下去,这时李妈妈拢着头发才从楼内出来,一见馥君也是惊呼连连,忙不迭问起被高焕抓去后的情形。
馥君蹙着眉往里走,一时间轻烟楼里其他官妓乐女闻讯而来,纷纷问长问短,相思只好替馥君挡着,连声道:“姐姐身体虚弱,有什么事情等她恢复了再说……”
好不容易上了楼回到房中,相思扶着馥君让她躺下,自己又忙着给她端茶送水。
馥君过意不去,撑着身体道:“不要忙了,你这些天也受罪不少,快坐下休息。”
相思替她送来手巾,淡淡道:“还好,没怎么受折磨。”
“我在养伤期间,有时会听到远处有人惨叫怒骂……”
馥君心有余悸,“还以为这一次难逃劫难,落在这些豺狼手里,比在高焕那儿更为可怕。”
相思倚坐在床栏边,露出微微笑意:“姐姐总是担心这担心那的,你又没惹西厂的人,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
馥君瞥了她一眼:“是你想得太简单,那是些什么人?不男不女,阴阳怪气,最是狠毒狡诈,怎能以常理考量?”
相思无言以对,这时却听房门外传来李妈妈的声音:“馥君,快打扮一下,有客人找。”
两人都吃了一惊,分明才从西厂回来,怎会有客人到访?
馥君道:“妈妈,是谁来找我?他怎么会知道我回来了?”
“你问我,我问谁?他进门就说要见你,就等在楼下花厅呢!”
相思着急地对馥君道:“这人来得蹊跷,姐姐身体都没恢复,怎么能去见客?还是找借口推脱了吧。”
馥君正待回答,李妈妈却推门而入:“我说馥君啊,你之前就因为得罪了高千户,弄得差点丢了小命,我这轻烟楼也被折腾得一塌糊涂!
眼下才回来,又有人来找,可千万别再任性。
皇城脚下卧虎藏龙的,说不准又是什么厉害人物,你要是再出事,可真是求菩萨都保佑不了了!”
馥君朝相思看了看,扶着床栏起身,道:“妈妈,见客可以,但您也知道我受伤未愈……”
“好了好了,先去了再说。”
李妈妈催促着,又连声叫门外的小丫头进来为她梳洗打扮。
相思有心阻止,但也吃不准来者到底是什么身份,生怕又真的惹出事端,只能在一旁等馥君装扮好了,才道:“姐姐还很虚弱,我反正也不急着回去,就陪她一起去花厅吧。”
李妈妈打量她几眼,勉强答应了下来。
相思陪着馥君进了花厅,却不见客人等待。
正迟疑间,繁花百鸟屏风后有人轻轻拨动琴弦,泠泠然如空谷飞泉,碎玉裁冰。
馥君一怔,相思已先转至屏风后,望到那坐在琴台边的男子,不由愕然:“怎么是你?”
“……你也在这儿?”
他显然也有些意外。
馥君闻音而来,乍一看到对方,并未认出是谁。
他抬头,先是微微出神似的看着她,随后眼里浮出温暖的光,唇边也含了笑意。
“静含。”
他缓缓站起身,月白襕衫玉簪束发,容貌端雅,眉眼温和。
馥君怔立,光亮透过轻绢百花屏风,淡淡地映在面前那人身上,如同披拂了一身纯白绡纱,无瑕得好似溯回到了最青涩的,满藏着酸甜心事的十年前。
他以前就这样叫她,只在难得的私下见面时。
在长辈面前,他只彬彬有礼地称呼她为“云家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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