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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妃安静地坐在光滑圆润的‘玉’桌边,一边端着青‘花’薄胎瓷盅,举止优雅地喝着热气氤氲的燕窝羹,一边训‘女’:“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只管将母妃的话当耳旁风,这下知道轻重了吧?”
“您是来看‘女’儿的笑话的吗?风凉话说的这么溜?”
周瑶抬起哭红的双眼,一脸不忿地瞪着端王妃。
“哪有?”
端王妃不紧不慢的搁下瓷盅,皱了皱眉头,然后一脸平静地说:“你打小便不怎么爱哭,‘性’子又骄傲,这冷不丁的哭的像死了老子娘,不免让母妃有种‘女’儿被调包的错觉,所以……”
“您可真是闲的牙疼!”
周瑶半伏在绣榻上,随手抓了榻上的一个东西往地上狠狠掼去,发出了“咚”
的一声响,‘侍’立在榻边的丫鬟被吓了一大跳,可见她真的气的不轻:“左右您一直反对着来着,这下可趁您的意了,真怀疑我是不是您亲生的!”
“这个不必怀疑。”
端王妃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保养得宜的‘玉’手掠了掠发鬓,淡定地道:“从你刚才砸‘玉’枕的动作来判断,你的确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
这端王妃也是个妙人儿,周瑶被她的话气的牙疼,肝疼,浑身都疼,不由恨恨地伸手捶榻。
论起打嘴仗,她似乎永远都输给母妃。
其实在‘春’日宴之前,周瑶一直在和端王妃闹别扭。
她之所以愿意随端王妃来广陵,正是因为广陵有卫离。
奈何端王妃不知为何故,自己装病也便罢了,也不许她出‘门’,更不许她去卫家庄找卫离。
被禁足的周瑶可想而知有多郁闷了,这不是白来了一趟吗?所以她有事没事就会和端王妃生事端,闹口角,一刻都不得消停。
实际上,端王妃也被她气的脑仁疼,讲道理又讲不通——你说你一个堂堂王府郡主,就为了小时候那点芝麻绿豆的事儿,一天到晚把个男子挂嘴边。
这也就罢了,两人一无婚约,二无关系,还厚着脸皮要去找人家,说出去也不怕笑掉人的大牙。
周瑶却不听端王妃的,她是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女’,顺风顺水惯了,皇帝是她的亲伯父,念着她不在父王身边长大,几乎对她有求必应,也造就了她居傲鲜腆的个‘性’。
这孩子,就好像正处在叛离期的反骨少‘女’,极喜欢跟爹娘对着干。
端王妃不许她去找卫离,她便想方设法的要出去;端王妃要她注重闺誉,她干脆说就喜欢卫离那样的男子,并且非他不嫁。
端王妃真是没病都要给她气病了,先前她便一直不看好和卫家结亲的事。
不为别的,皇族子弟的婚事能由着自己做主吗?那都是要经过多方权衡,分析利弊的。
与卫家人缔结姻亲,对目前的端王府来说并非上上之选,反而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猜忌与流言蜚语。
卫家在祈国的武将中依旧有一呼百诺的威慑力,再加上受宠的卫贵妃,注定了他们在祈国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而端王府的强大的势力更不容人小觑,如果说卫家的权势和威信是通过后天的努力而得来的,那么端王爷毋庸置疑是从娘胎里带来的。
倘若卫家和端王府成了亲家,无异于是强强联手,这朝中还有谁能与之抗衡?但是站在皇上的角度,是绝对不愿意看到旗鼓相当的重臣握手言和的,尽管其中一个是他的亲弟弟,一个是他的忠诚良将。
帝王之术讲究一个“制衡”
,这个无须多说,总的意思就是不能让一方独大,至使大权旁落。
在帝王的心里,那些位高权重的臣子们最好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局面才有喜感。
如果臣子们一个个相见欢,皇上恐怕睡觉都不能踏实的睡了。
毕竟,人‘性’贪婪,‘欲’无止境!
谁知道什么时候这些权臣突然间想开了,然后说咱们组个团造反吧,那他的皇位可就岌岌可危了。
因此像现在这种情况,端王府和卫家结亲的希望渺小的犹如风中的一粒沙。
这也是端王妃对此事不热衷的原因。
当然,端王妃也没少将这些道理阐述给‘女’儿听,让她知道和卫家结亲对端王府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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