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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灼宝便拽陆余走,可惜幼崽力气小,没拽动。
陆余定定站在原地,腾出一只手摸摸灼宝的小脑袋以做安抚。
目光却幽幽看向桂阿姨,最后一次叫她:“妈,你怎么弄成这样?疼不疼?”
桂阿姨一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这幅尊容看起来是很丢脸的,可她今天羞窘的次数够多,竟在“儿子”
面前不觉得窘迫,反而生出浓浓的酸楚来:曾经欺负过她的陆家人、还有那么多陌生人都看她的笑话,只有陆余关心她疼不疼。
桂阿姨自认是个苦命的人,这辈子很多人对不起她,唯独陆余没有,是她对不起陆余。
“不疼了。”
桂阿姨轻声说。
陆余伸手,似乎想摸一摸桂阿姨昨晚被木柴戳破、如今尚残留着血迹的下巴,可刚碰上,因为疼痛,桂阿姨就条件反射地躲开。
也许是母子俩最后一次的肢体接触,一触即离。
桂阿姨眼眶有点酸,想说“我落难了,居然只有你心疼我”
,但方才的一丝温情,唤醒了她一点良知,终究没把这么厚脸皮的话说出来。
安致远在不远处静静看着,没催促,没打扰,很贴心地给陆余留出告别空间。
陆余:“所以我是你捡来的,还是拐来的,你真的是人贩子吗?妈,我的亲生父母是谁?”
桂阿姨:“……”
有那么一刻,桂阿姨差点想告诉他实情。
可被唤醒的良知,终究打不过骨子里的自私。
桂阿姨更爱自己的亲生孩子,如果把一切都告诉陆余,那她亲儿子的荣华富贵可就没了。
她或许对陆余有愧疚,但仅此而已。
跟她亲儿子比起来,养子算得了什么呢?
桂阿姨摇头:“等鉴定结果吧。”
陆余:“……”
陆余没再表现出对桂阿姨的孺慕依赖,低声说:“那再见了。”
然后便牵着灼宝的小手,径直向安致远走去,桂阿姨望着他的背影,微微站直身体,似乎期盼着什么,可直到这孩子身影消失,都没再回过头。
桂阿姨便又失魂落魄地坐回去,脑海里回想着陆余方才的失望眼神,觉得心里一阵阵刺痛。
“啪。”
陆家大嫂拍上桂阿姨的肩膀:“走了。”
他们原以为亲子鉴定验了血就完事,没想到还要再等三天,那么,在结果出来之前,都不能让桂阿姨跑掉,得看着她把宅基地所有权变更的手续办完,他们才能放心。
桂阿姨仍旧望着陆余消失的方向,难过地说:“我想再看看那孩子,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他,毕竟我养了他那么多年。”
“你可憋说了!
不害臊吗?”
陆大嫂鄙夷地说,“没见你平时对他好,现在整这出儿,我都替你恶心!
演什么母子情深,你俩有那感情基础吗?现在想想,陆余那孩子多可怜,摊上你这么个妈!”
“跟人贩子废什么话,走了走了!”
.
回程的路上,陆余一直沉默,灼宝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很怕说错话反而弄巧成拙,惹得他更伤心,便干脆默默地陪在一旁,小手手托肉嘟嘟的腮,像只乖巧的小花栗鼠。
陆余回味着方才和桂阿姨的对话,心里五味杂陈。
他的确有心扮可怜,去套她的话,想问出自己到底是不是她亲生?
但看着桂阿姨如此狼狈,伸手触碰她伤口时,到底有几分是演的,几分是真心,陆余自己也不清楚。
毕竟从牙牙学语时,叫的第一声妈妈就是对着桂阿姨,怎么可能一点感情也没有?他记不清多少次盼着能得到妈妈的关心;多少回计划着以后长大出人头地,给妈妈好的生活,但桂阿姨终究还是让他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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