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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围在车马旁,因有军士拱卫,她们也不能离得太近,不知谁开了个头,向牛车投掷瓜果,后面的妇人女郎纷纷效仿,瓜果,糕点,还有鸡蛋等物都扔了过来,把周围军士都吓了一跳。
许翎拉开车上帷幔,朝外招了招手。
妇人女郎们顿时惊喜万分,离得近的几个眼尖,看见了旁边的卫姌,眼睛都看直了,问左右:“那小郎君是谁貌若天人。
竟比许家郎君更胜几分。”
“听说是江州来的卫琮,人称玉郎。”
人群里也有不少人喊起了玉郎。
卫姌扭头看去,抬眼就见一个绿色的圆瓜,精准无比地穿过车窗飞进来,险些迎面砸在她的头上,赶紧躲避,惊出一身虚汗。
“哎呦。”
许翎被一个毛桃砸到,赶紧拉上帷幔,不敢再招摇。
卫姌见了一阵失笑,许翎拿出镜子照了照,嘀咕道:“这些妇人手劲也太大了。”
低头看到车厢内还有个绿色甜瓜,正好砸裂了,他拿起用帕子擦了擦,掰开分给卫姌,“这个瞧着不错,尝一尝。”
卫姌接过来吃了一口,果肉香甜,她道:“颍川追崇之风一向如此”
许翎道:“这算什么,颍川女子含蓄内敛,建康才是崇美源头,你家祖上那位卫郎,当初入建康时,观之如堵,车马不能行。
那才是盛况。
不过这次说不定也能见识到。”
卫姌莞尔。
季春月末,在扬州卫姌又见识了一次掷果盈车的场景,才知正如许翎所说,离建康越近,追崇之风越烈。
一路走来,卫琮与许翎的名声传播的极快,尤其是当年卫玠的传闻天下皆知,如今卫家再出美男子,世人都生好奇,扬州的妇人女郎争相追看。
这日夜里休息,内侍将卫姌叫去。
一进门,司马邳就斜了一眼过来,“晚了一个多时辰才出城,全是为着你。”
卫姌忙不迭摇头,无辜道:“和我可没有多大关系,以前出行也没见过如这般。”
司马邳道:“都是你与那个许翎走得太近的,那小子正事不做,整日搞这些虚名。”
卫姌听他口气竟是对许翎有不满,道:“殿下不知,许子期虽狂放不羁,但有赤子之心,博学多才,去年已定了六品。”
司马邳轻哼一声,知道她说的全是实情,但也不知为何,见她如此为许翎说话,他心里就有些不舒服,说道:“颍川士族众多,中正历来有所偏向,定得品级有什么稀奇。
一个士族郎君,不思进取,整日揽镜自赏,不像郎君倒像个女郎。”
卫姌眼皮一跳,知道他说的是许翎,但不由仍是心虚了一下,赶紧岔开话题,看到旁边的小几子上放着几封信笺,便道:“殿下可是要理这些”
司马邳刚才只是想着把人叫来,并没有什么必要做的,此时见她笑盈盈的,却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福宝将信笺拿过来交给卫姌,又叫人将笔墨纸砚拿来。
沿途的各府各县迎来送来都有帖子和礼单,卫姌详细记下,以前也做过好几回,不算陌生。
但今日房中各外安静,她低头写着字,觉得哪里不对,突然抬起头来,对上司马邳的目光。
“东张西望做什么,专心写。”
司马邳若无其事移开眼,淡淡道。
卫姌又继续写。
她睫毛细长,根根分明,微微低垂的时候,眉眼精致,香玉盈盈,实在引人目光。
司马邳心又剧烈跳动起来,他十六岁时就娶了妻,这些年侧妃侍妾也有几人,但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心头惴惴,既想亲近,又觉得这事荒唐,想找个由头将她遣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他沉吟不语,脸色晦暗不明。
卫姌记完了,将纸交给福宝,看司马邳脸色,心下一紧,赶紧说了一声就溜出去了。
司马邳也未阻拦。
卫姌到了门外,见到棠儿,她笑着招呼一声,问:“小郎君刚才见着殿下了殿下可有空闲”
卫姌微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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