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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躺在床榻上，攥紧拳头，脸上再没有半分谦谦君子温润如水的模样，不敢置信、不甘、嫉妒……所有情绪疯狂翻涌。

柳星辞一直知道，自己代表的是问天宗新一代弟子的战斗力天花板。

只有他在，问天宗才能在千宗大比上有一点存在感。

他受伤未能参赛确实有些遗憾，但他心里也有自己的打算：宗主和几位峰主长老近期似乎都对他略有冷淡，他要让他们知道自己得重要性——他不在的问天宗什么都不是，以往自己能碾压青雷门，这次就让青雷门狠狠打他们脸。

可现在，一切算计都落空。

红果果的现实告诉他，没有他的问天宗依旧是那个问天宗，并且有人做得比他更好，更出色。

……

领奖现场人声鼎沸。

就算下雨也不耽误他们前来见证自己宗门获得荣誉。

二十名弟子依次站立，丰厚的奖励被锦盒与红布包着，送到他们面前。

月初白便在其中。

台下，问天宗的各峰弟子都来了，高声为他欢呼呐喊，几位峰主坐于前方，面容和煦慈祥地为他取得的成绩表示认可。

月初白的目光从他们身上移开，在人群里寻找，想要找到他内心期待看到的那个人的身影，但未能如愿以偿。

月初白细腻白皙的面庞上，不由得露出一丝淡淡的失望之色，不过他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情绪，重新露出了愉悦的神态，他喜欢的人是如此出类拔萃，自然会对自己所取得的微小成就不以为然。

他心慕之人与其他人是不同的，在所有人对他的成就赞叹不已的时候，他却能洞察其不足，只有自己变得更强，站得更高，才配得到他的垂爱。

浮仙阁最高岛屿之上。

数道神识徐徐降临，神识的主人目光亦全都聚集在金丹初期境界颁奖仪式上——

遍身染血的白衣青年安静地站着，乌发乖顺地垂于两颊，若是忽略他浑身的煞气和不断渗血的伤口，他看起来确实格外乖巧，格外人畜无害。

与其他弟子拿到名次的浓烈兴奋感不同，他从容不迫，不卑不亢，在众人中看起来尤其醒目突出。

灵千霄抚着胡须，越看越满意：“很不错啊，这不是挺好的嘛。”

浮仙阁众长老阁主与管事皆互相点头，表示满意。

这弟子确实优秀极了。

灵千霄：“徐阁老，那就由您与问天宗谈吧，如何？”

被称作徐阁老的老者起身，微笑道：“老朽这就去办。”

徐阁老走了。

议事堂内，众人依旧交谈议论着，唯有一人深深地皱起眉头。

单真如一言不发地坐着，手指用力戳住自己的额心，觉得脑子被一团乱糟糟的线塞满，理不清半点思绪。

这个人才是月初白？

折秦请求收入宗门的原来是他？

所以自己先前是误会孩子了？

单真如逐渐舒展眉头，心中思忖或许自己真的误会了，折秦这孩子本性善良，又怎会与那些不良之徒有所瓜葛。

不过有一点得纠正。

这也不是啥月姑娘，就算长相再清秀，他也分明是个男人。

月初白把得到的奖励递给师尊莫清泉，又乖乖回飞舟底部牢房里去蹲着了。

飞舟的地牢阴暗，因为下了几日雨的缘故，牢房里空气湿闷至极，令人难以忍受，地面上也没有床，潮湿阴冷，铺垫的稻草已经开始发霉，散发出腐烂的臭味，浑身是血的月初白就躺在上面。

他拒绝接受治疗，也不吃如月长老为他准备的丹药，执着地任由鲜血流遍全身，一边愉悦地笑，一边细细地啃咬自己的手指。

莫清泉与其他几峰峰主隔着牢笼禁制看他，周围围了一堆问天宗的师弟师妹们。

如月长老蹲下身，轻声安抚：“初白乖，过来治伤。”

月初白停下动作，歪头看向莫清泉和如月，笑得格外温柔乖顺：“师尊，你们都走，人太多，他不会出现的。”

如月扭头看向莫清泉，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