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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想过,薄祁闻会亲口与她诉说那些。
温燃觉得他此刻或许需要一点依靠,于是主动过去,搂住他,薄祁闻回抱着她,下巴抵着她的额头,用微哑的嗓音,轻描淡写说出了那段过往。
其实并不算复杂。
就是一个蛮有绘画天赋的女学生,被一位顶级富豪看上了的故事。
那位顶级富豪已近垂暮之年,儿子都快要娶妻生子,天真的胡蕙卿也只把他当长辈,以为他在赏识她,会给她机会。
然而,一切都是梦幻泡影。
那场纸醉金迷的酒会下来,她醉酒睡了一觉,醒来就成了富豪的盘中餐。
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没有靠山没有背景,也没有勇气,只有富豪一遍遍的诱哄,说爱她,或许是认清了现实,又或许是真的接纳了这段黄昏恋,胡蕙卿对现实屈服了。
她稀里糊涂地成了他的情人。
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可最后,她除了一个孩子,没有得到任何。
周围的人都在嘲笑她,说她活该被正宫娘娘打,说她是不知好歹的狐狸精,靠皮.肉捞偏门的坏女人。
那个年代,一人一口唾沫都足以淹死她。
后来还是母亲从乡下过来,把她从学校的楼顶拽下去。
好在,那位富商不算太冷血。
他给了她一笔钱,作为安置费,还给她在老家金华市找了一个稳定的单位。
本来薄祁闻应该被打掉的。
可胡蕙卿真下定决心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也舍不得。
于是二十二岁的小姑娘,就这么稀里糊涂把孩子生下来,快三十岁,才重新找到爱人结婚。
再往后的版本,就是温燃听过的那些。
胡蕙卿生沈念辞的时候受到刺激,难产去世,留下两个孩子和年迈的老人。
而胡蕙卿生前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个属于自己的小院落。
院子里可以栽她喜欢的樱桃树,树下摆上桌椅,画板,她可以带着孩子们享受阳光沐浴的午后,一面教她画画。
然而,这用口述不到几分钟就讲完的故事,就是薄祁闻暗无天日的前小段人生,他从来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他只是在被胎死腹中的过程中,侥幸活下来的幸运儿。
故事讲完,空气一派死寂。
温燃心下泛起说不出的凉意,好几秒才开口,“你恨你父亲……对吗。”
薄祁闻似是而非地笑了声,眼底尽是凛冽的凉,“我从没把他当过我父亲。”
薄祁闻没见过活着的薄仲恒。
他只是在别人的口中,听说过,当年薄仲恒在知道他是儿子后,想过把他从金华接走,是薄老太太不同意。
两人到底是当年情比金坚走过来的夫妻。
薄仲恒对她有亏欠,只在一次地皮审查的时候,偷偷去看过薄祁闻。
可就算有这点迟来的温情,对薄祁闻来说也什么都不是。
他从来没把薄仲恒当过父亲,从没把薄家任何人当做真正的亲人。
他想做的,从来不是借着薄家的势力活下来,而是更大的企图——掠夺走薄家的所有。
他只是把野心藏得很安稳,安稳到不被任何人发现。
就这么无声静默了不知多久。
温燃终于找到别的话题,来缓解此时沉重的气氛,她直起身,仰头看薄祁闻,“原来你是金华人,怪不得对横店那么熟悉。”
不得不说,年轻姑娘的思维就是跳脱。
薄祁闻几乎被逗笑,说,“你一天脑子里都在胡思乱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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