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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五手脚齐全,全须全影,身量似乎比离家前还高了些许。
孟柔素来知道他生得好,在安宁县时,就只穿着粗布短打也能像支青竹一样俊俏,站在门边便能惹来不少娘子的目光,如今升了官,换上绯色圆领锦袍,脚蹬长靿靴,腰系蹀躞带,便比从前又多上许多矜贵之气。
但确实还是那个江五。
他确确实实平安从北境回来了。
孟柔一颗高高悬着的心,直到这一刻才算放下来。
她想同从前一样唤他的名字,抱怨他既然平安,为什么连封信也不知道往家送,白白叫她担忧了好些日子;又想问他在战场上辛不辛苦,累不累,有没有受伤,腿伤可曾发作过;还想问他究竟是怎么立的功,陛下是不是真像岑嬷嬷说的,不仅亲自接见他,还点了他做将军?
孟柔有好多话想说,有好多话想问,哪怕江五未必会耐着性子一一作答,就算说了她也未必会懂。
侍女们动作轻快地点上灯,倒着退出去,合上门。
屋内只剩下夫妇俩,孟柔扬起笑脸:“江五……”
“你怎么来了?”
江铣问。
孟柔怔在原地。
他语气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孟柔疑心是自己听岔了:“我、我是坐马车来的。”
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紧了包袱。
江五似乎笑了,但走过来时神情却很冷肃。
“怎么一直傻站着,也不知道叫人点灯?”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是不知道该点灯,还是不知道该使唤人?
孟柔说不清楚。
她垂下头,看见自己灰扑扑的鞋尖靠在一起,边上就是张雕花高凳,她晌午一进门就看见了,但好几个时辰过去,也没敢坐一坐。
江五走到近前,烛火投下的影子能把她整个人笼罩在内,孟柔能感觉他视线在自己身上打转。
她仍旧低着头,鼻头没来由地发酸。
好一会儿,怀里的包袱被人抽走,身体也一轻,江五竟把她给抱了起来。
“江五,你!”
包袱落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声响,孟柔已经顾不上了,摇摇晃晃地扶着他肩膀,又惊又恼:“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江铣充耳不闻,大掌牢牢扣着她腰肢,仰着头看她,眉眼间满是戏谑,哪还有刚才的冷漠。
“阿孟,你是来找我的,是不是?”
孟柔只觉得他在说废话:“是什么是,不是来找你,我还能找谁?”
又慌乱道,“小心你的腿!”
一想到他腿伤,孟柔瞬间忘记了委屈。
江五从前在安宁县时就这样,好不容易才治好的一双腿,他却从不珍惜着用,冬日浸冷水夏日扛重物,装得跟个没事人一样,真折腾疼了又咬着牙不肯示弱,只生生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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