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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终让温宁最为记挂的事,当然不可能是一双“可有可无”
的鞋。
灰姑娘需要水晶鞋的点缀,但她从不生长在童话世界里。
现实的温宁只对李澈上学的事情耿耿于怀。
她一度怀疑周寅初这位名誉董事的办事效率,但在这件事上,周寅初没有让她失望。
一周后,她如愿接到了新安国际招生组打来的电话。
一贯维持着高标准原则的国际学校老师突然放下了身段,一改往日的严苛,在电话另一头态度友好地详细介绍起更改学籍的具体流程方案,几近在每一步都提供了足够多的提示,作出了尽善尽美的安排。
李澈离开中心街小学,并且寻求到更好教育资质的学校已经成为板上钉钉的事情。
温宁的天空少了些许阴霾。
这时候,一向沉默不语的王老师却突然找上了自己。
温宁和往常一样去送饭,却半路的林荫道上被人拦在车前,王雪晴朝自己摆了摆手。
温宁打开了车窗,以保证车内正常空气的流动,小心地调节好桌板的角度,以免磕绊到她的孩子。
她下了车。
耳边夏季的蝉鸣消失不见。
“温女士,我知道你可能在怪我,毕竟那天如果我不去寻求李老师帮助的话,或许就不会造成对李老师以及对您的伤害。”
王雪晴嘴上说着歉意连连的话,但温宁却没能从她的脸上看见丝毫的愧疚。
她开门见山。
“但你给李澈办理退学的想法,让我觉得匪夷所思,”
面容清秀、身材瘦小的女教师此时却以质问的语气道,“难道你不觉得让你的孩子留在一个自己熟悉的环境中成长更好吗?”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绝对不会这么做。”
突然又这么强行地抛下了一句。
擅自替她作了论断。
温宁在别的事情上或许没有主见,但她对于孩子的教育问题一向很看重,尤其涉及李澈的童年阴影以及心理创伤,没有人比她这个母亲更有发言权。
起初,王老师企图说服自己:“而且,我以为,凭借我在学校教师岗上的职业,多多少少也能在这几年照顾到澈澈。”
得知自己并不打算松口以后,王雪晴直接指责她这一位母亲道:
“你不应该这么自私地将李澈带走。”
“王老师,关于我丈夫的官司确实需要您这个关键证人,但你推三阻四,我从来没有过催促您,给您施加心理压力,”
温宁不明所以,尽可能压低心中的怒火,“您对我孩子的关心我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我也很感激。”
“但我孩子的教育问题,应该取决于我,而不是你。”
如果不出意外,这其实是李远哲死后,她和王老师私底下第一次的单独见面。
可这并不像是普通的家长和学校老师之间的交流,她一味的指责,越过了原本的边界,而脸上对自己挂着的敌意显而易见,温宁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怠慢了她。
此前,她多次想要寻找过王老师的踪影,她始终置身事外。
给对方家长的定罪量刑是需要王老师的配合的,但王老师似乎并不很想回忆有关那场可怕的家访。
她不好咄咄逼人,理解她同样身为教师的难处,又或者面临同事受害后的创伤反应。
但她属实没有想过王老师会想要干涉她的生活,并且堂而皇之地表明她对自己做出决定的反感。
王老师推了推她的框架眼镜,温和的面容多了几分较真的意味:“温女士,你应该明白我说这些全都是出于对于李澈的关心,也是因为之前李远哲老师对我的帮助……我想,他在世的话,一定不想要看见你挤破头皮把自己孩子塞.进国际学校的模样。”
她描绘起自己帮李澈转学的事情,犹如清高地在讲一件十分看不上的破事。
“抱歉,我们家的事恐怕还轮不到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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