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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意满从卫生间的洗手池里抬起头,一边拿毛巾抹水珠,一边对着镜子端详自己的脸。
看到本来圆润的下巴已经瘦出了尖儿,周意满的眉简直挤成一团。
她已经连着三天吃不进任何东西了,连喝口水都想吐。
虽然知道怀孕总要遭点罪,但怀相差成这样,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料。
尤其这个星期,她都恨不得搬张床住在卫生间里,倒下就睡,起床就吐,省得卧室和卫生间来回折腾。
她朝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苍白的小女人叹口气,伸出巴掌连捏带拍,半晌才让脸颊的颜色好了点。
“你好了没有?”
孙嘉卉捧着肚子在外面敲门:“周大律师,占着厕所让孕妇憋尿可不怎么道德!”
周意满赶忙朝嘴里喷了两下清新剂,刚拧开门锁,孙嘉卉就解着裤子冲了进来。
两人光大学就在一起住了四年,你左边洗澡、我右边蹲坑的事儿经常发生。
周意满干脆也不出去,转身把门一关,看着孙嘉卉圆滚滚的肚子,挺担心:“这都快九个月了吧?你不老实呆在家里,跑去参加宴会没问题吗?”
“我在家里躺了好久了,而且医生说这小子有点大,我要不多运动一下,到时候也不好生。”
孙嘉卉上完厕所,身心舒爽,蹭地就站起来,浮肿的身子一晃,吓得周意满赶紧过去扶着。
“但是你也不一定要去宴会呀,那儿又乱又吵的,而且,”
周意满斟酌了下措辞,“素颜去也不太合适。”
说是素颜,她指的其实是孙嘉卉的脸。
因为怀孕整张脸完全浮肿起来,离远点儿看,简直就是一张发面大饼。
对这事儿吧,孙嘉卉也挺伤心,出门是墨镜口罩不离身,谁敢提她变胖,她就跟谁急。
“那我也不能不去呀,”
孙嘉卉皱着眉摆弄自己鼓起来的手指头,语气无奈极了,“那可是姜家老爷子的八十大寿,我家既然打算娶姜家姑娘做媳妇,我作为孙嘉树的姐姐,总得去走个过场,说起来还是我爸妈不靠谱,不然哪儿用我挺着肚子去瞎折腾?”
想起孙嘉树和姜凌波那对小鸳鸯,周意满倒也扯不出更有理的理由来阻止她:“算了,反正操心的是宋准,娶了你可真倒霉,我看他这两天累得脸都瘦了一圈。”
“说起瘦来,你这才叫活脱脱瘦了一圈,”
孙嘉卉跟老佛爷似的搀着周意满走出去,还不忘笑话她,“我上次还跟李嘉和说呢,你都瘦成小一号的周意满套娃了,嫁给他才倒霉吧,门还没进呢,先照顾起小叔子来。”
孙嘉卉说者无心,周意满的脚却不自觉顿住了。
她其实已经很久没见过李重年了,自从她那天被他“不是纯种儿”
的话气走,就再也没踏进他的病房。
她不是生他的气,真的,她很想他,可她的身体实在没法扑上心思去照顾人了。
她几乎每天都能听到陪护和医生报告他的消息。
听到他不肯吃饭,她急得嘴角都起泡;听到他不配合换药,她担心得晚上睡不着觉,哪怕后来李嘉和回来,没人再向她说起李重年的情况,她都忍不住对着李嘉和旁推测击,想挖出一点他的近况。
他出院那天,周意满发着高烧,还是没忍住跑去看了他一眼,明明眼睛都烧模糊了,可隔了老远,她就看到他拄着拐棍还不准人扶的霸道劲儿。
就好像时间又回到了去年的六月,那个热烈惊人的夏天,他还搀着拐杖粘在她身边出院,用洗澡吓唬她,然后得意地笑声连连。
“说起来,你家小叔子身体怎么样了?”
孙嘉卉没察觉她的失神,走到桌子边挑了一个桔子开始剥。
“说是已经没事了,过几天的寿宴也会去参加。”
周意满看她剥地笨手笨脚,忍不住抢过去替她来。
孙嘉卉没事干,就继续打听:“不是说出了车祸吗?怎么好得那么快?”
周意满把桔子瓣往她嘴里一塞:“问我干嘛?我又不是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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