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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葵来的时候,也有人在抚琴。
抚琴的不是朱雀,是他随身一名琴妓,远远听得,也觉琴声悠扬,技艺不凡。
她已在这一路上定下了心来。
既来之,则安之。
也许——事情也不一定有多么糟糕,也许这朱雀偏爱琴音,听人说起自己曾谈过琴曲,所以叫自己来。
忽然却又黯然。
他爱琴音,是因为白师姐吗?可是,他却并不曾好好对待她吧?似他这样的人,又怎配爱琴?
她深吸一口气,拿出自己一贯的优雅与冷静,踏入这内城里也许是最最危险之人的府第。
愈往里,人却愈少,就连接自己过来的那太监,都在第二道门之后退却了。
再往里,是第三道门。
门开着,看起来是个很大的房间,只是隔着屏风,见不得里面情形。
秋葵听得出来,里面的琴音有了一丝颤抖,像是紧张之下的失误。
随后是又一处闪失;又一处;……。
才听到有男子声音叹道,你退下。
那琴妓如蒙大赦,乐声止歇,一阵衣衫悉悉索索声似乎是站起,又慌慌走出,看到秋葵立在外面,忙忙一躬,道,见过姑娘。
随即匆匆离去。
秋葵站立未动。
听朱雀的声音,他就在这里,人不在远,但此刻,却半分那日的杀气也感觉不到。
原来,杀气也是这样收放自如的东西。
只听朱雀又道,你进来吧。
秋葵敛衽而入。
貌选、才选这几日,是很教过宫中礼仪的。
朱雀虽然不是皇族子弟,却是大内第一人,秋葵无论如何不敢轻慢。
一进屋,越过屏风,已看到朱雀独自斜坐于榻上,旁边竟无一人随侍。
那榻在房间最里,略显阴暗,而这房间起码有五丈之深,那一具未取走的琴,却放在秋葵如今右手边的角落,显然,适才琴妓是坐在这最远的地方为他抚琴。
榻上帷帘低垂,秋葵还看不清他样貌,未敢硬看,低头行礼道,见过朱大人。
朱雀却把帘子微微掀开少许。
他远远地看见了落在明处的她。
这个女子,身姿纤盈,落落有致,五官也是如描似削,而这样静站着的样子,说是柳有些太柔,说是松有些太硬;说是菊有些太清,说是兰又像太浓。
对了,这挺拔高洁,夭夭灼立着的,该正是那西湖夏日的荷花一般吧?朱雀像是在心里找到一个恰当的比对,才将帘子又垂下,微笑开口道,“秋葵”
这名字太委屈你了,我看你倒该改叫“夏荷”
为好。
秋葵不明他话中之意,只道,多谢朱大人赐名,不敢当。
我这两日总听人说起宫中来了你这一号人物,貌美难描,又弹了一手好琴。
今日下午有暇,就派人将姑娘请了来,陪我消遣消遣寂寞。
你且将屋角那琴拿过来,到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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