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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翠顿时一惊。
史银周也为之一怔:“你说住在边舱的那位水先生已经下船了?”
老金说道:“在天亮的时候,小伙计毛五给他送药去,门开着,人已经没有了,桌于上还留有一张纸条和一锭银子的船钱。”
史银周道:“什么样的纸条?”
老金说:“纸条上说那锭银子是给小人的船钱,另外有一封信要小人呈给朱小姐。”
朱翠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说道:“信呢?”
老金由身上摸出来,双手呈上,史银周接过来转呈上去。
朱翠接过了信来,先瞄了一眼信封上“朱小姐亲启”
五个字,写的是工笔的隶书。
不知怎么她心里这一霎乱极了,仿佛像是失去了什么似的不宁静。
简单的几句留书,她却看了无数遍:
“顿舟安驿,小心曹贼,西山翠冷,苍海无情,此去两无牵。
承情妙手,公主万福,海客顿。”
尽管看了许多遍,当中还有些茫然。
朱翠一声不哼地收起了信,只向船家老金点头道:“知道了,你去吧!”
老金叩了个头,站起来离开。
史银周只是看着朱翠,希望由公主嘴里得到些消息。
朱翠淡淡地道:“没什么,他只告诉我们要慎防曹羽这个人,还要我们提早下船,改走陆道。”
史银周说道:“公主以为这个人可靠么?”
朱翠点点头,心里却暗笑道:“他要是对方的人,我们这一家子的命早就没有了。”
史银周显然因为对于这个“水先生”
还了解不够,才会有此一问,其实朱翠又了解他多少呢?
“我对他知道的并不比你多,只是有一点可以确定,”
朱翠肯定地说:“他对我们绝无恶意,而且绝不是曹老贼那一边的,而且他武功出众,曾经两次出手暗中帮助了我们,只可惜……”
说到这里,她十分失望地苦笑了一下:“我原以为他会继续留下来帮我们对付曹羽的,现在他竟然走了。”
史银周由于与曹羽方面有过两次的接触,深深体会到对方的凶厉诡诈,下一步尚不知更待如何,自己这方面妇人幼儿略有失闪,自己即使是投江一死,亦无法洗却身后骂名,这么一想,脸上不禁浮现起一丝愁容。
倒是朱翠察言观色,看出了对方的隐忧。
“史大叔不必担心,”
朱翠冷静地分析道:“我想曹老贼一连两次失败之后,应该心里有数,知道了我们的厉害,没有十分的把握,他是不会再轻易出手的,我们如能在他出手之前先到九江投奔刘大学士,打听出父王的真实消息,然后再定一切。”
史银周点头道:“公主说得是,刘大学士素蒙王爷眷爱培植,再说他与‘宁王’的关系极好,只要能到了南昌,我们就一切无忧了。”
朱翠微微一笑道:“这也正是我的打算。”
说到这里,只听见前面传过来一阵笑声。
敢情那位小王爷朱蟠耐不住舱底的寂寞,现在玩得十分开心,竟然爬上了桅杆,两只手吊在一根横帆柱上,当猴子一样的正在盘耍,老金等几个船家看得好玩,俱都发出了笑声。
朱翠嗔笑道:“真是个野小子!”
史银周道:“少主人这几天在舱里闷坏了,好在江上无事,就让他玩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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