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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兰抢问道,“你不走,为何要我走?而且老师自己亲口跟我说,绝不跟这群匪徒妥协,如今却出尔反尔了吗?”
她因为震惊和失望,语气里都带着些质问。
李先生长叹一口气:“我是怕他们禽兽不如,对你施用……更折辱的手段。”
张兰说:“老师这就不用担心了,我早就嫁过了人,丈夫虽不在身边,但已是人妇。
那些人还真是狼心狗肺,连这样缺德的事都做得出来吗?”
李先生看她天真,无奈道:“他们为了威逼你,甚至威逼我,什么手段都使不出来。”
张兰想说那她也不怕,大不了当被畜生咬了一口,难道还真因为这种恐惧而畏手畏脚,无所进益吗?
李先生却在她之前开了口。
“你和许宁应该还有通信吧。”
张兰一愣,却已经听老师继续道:
“去金陵吧,带着那些向你避难的女子们,去找你师兄。”
南逃的文人们原本只有两个最佳选择,广州和上海。
然而最近几个月,选择去金陵的人也多了起来。
金陵虽然是段正歧的地盘,但却和一般军阀辖地不同,非但是因为段与佐派结盟的缘故,也因为这几个月人人都能看到它的变化。
最大的改变则在于学校,以金陵大学为首,各校都新得了一批资金,是从段正歧军费中划拨出来的。
金陵大学用这笔钱建立了新的物理实验室,其他学校也纷纷效仿。
然而若仅仅只是一笔资金,并不能买通文人们对一座城市的看法。
他们观念最大的转变,还是来自于民生的改变。
自从段与佐派结盟后,金陵工会便主动与段正歧合作,订立了新的工人作息薪酬制度。
现在工人五作两息,不再劳作如耕牛,这是其一。
段正歧关闭城内所有烟赌馆、娼寮,连靠近英国领事馆的几家外人出资的也没有放过。
城内一扫颓靡风气,这是其二。
许宁在金陵先后建立慈幼堂、辜老院,收养无家可归的孤寡老幼,并建立了一套还算完备的自学自助体制,这是其三。
而最关键的是,在国内上下都因战火而陷入乱局的时刻,金陵的治理却逐渐变得清明,这便在有心人眼中显得格外与众不同起来。
他们不禁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改变了金陵,或者说,是什么改变了段正歧?
“啊欠。”
许宁打了个喷嚏。
张三立马在一旁道:“怎么了,夫人,三伏天的你还感冒了吗?”
许宁的回应是一个眼白飞过去。
“谢谢,你只要少喊我一句夫人,我就不会有事了。”
张三闻言对他笑了笑,露出右脸颊一个浅浅梨涡。
他们两人此时正站在船厂门口,等着与接头人汇合。
七月中旬过后不久,段正歧匆匆回了趟金陵又离开了。
毕竟南方的局势还未稳定,依旧需要他在前线掌控。
而许宁也需坐镇后方,不能陪同在他身边。
这样算来,两人在互通心意后竟是聚少离多。
不过局势所迫,分离也是不得已。
因为段系的插手,南方的局势更加混乱起来,北伐军一分为二,大部分有生力量落在蒋汪手中,佐派为重聚实力正在民间广泛招兵。
大概一周之前,李默来向许宁辞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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