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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封信,一封是他北平的师妹张兰所寄,看来许宁劝老师与她南下的建议,是不能达成了。
北平之乱局,许宁梦中所见也不甚清晰。
他隐隐之担忧,果然不被人重视。
另一封信,则是——
“鹤卿?这鹤卿是谁啊?为什么说话这么文绉绉的,叫人怪难受的。”
旁边探出一个脑袋,张三偷看得光明正大。
许宁把这熊脑袋推开,笑道:“这已是用白话文写的信了,再早几年都是文言格式,怕你偷看都看不懂。”
段正歧听到鹤卿这个名字就抬起头来,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字鹤卿的,只有那位北大校长。
这个时节,他给许宁写什么信?
他瞪了眼睛去瞧张三,只恨这傻小子斗大的字不识得几个,不然回去也好问问他,许宁这封信上究竟写了什么。
张三被瞪得无辜,许宁转身见段正歧脸上神情,笑道:“你不看自己那两封?”
两封急信而已,段正歧早已看完。
一封是南方战事,告之他叶挺独立团已于六月五日攻下湖南攸县,北伐军驰援在后。
另一封则是义父得知他拿下金陵,写信恭贺,并表示会派一长辈前来助力。
段正歧随手将这两封信都交给许宁,大有坦荡荡、赤诚诚,你想看便看的意思。
许宁也不和他客气,匆匆阅览。
他眉头微皱。
“段公信上所说之长辈,你可知道是谁?”
管他是谁,段正歧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是谁来,都得安安分分在他麾下待着,别动分权夺利的心思。
许宁叹了口气:“我竟忘了,你毕竟是段公义子,这些年受他帮助颇多。
虽然段公如今龙困浅滩,你的许多行动却还要受他置喙。”
段正歧扬眉想要说些什么,许宁连忙阻止道:“我不是想煽动你父子反目,目前你们既然并无多少争执,此事容后再议。”
容后再议?段正歧忍不住腹诽,再议的话倒是把正事先解决了,我才好去办别“更重要的事”
。
不得不说,憋了太久的段将军,此时大概真是叫那精虫上了头脑,拎不清了。
许宁望着两个人四封信,倒是感慨道:“天下局势,皆尽在这四封信里了。”
文人学子的处境,政坛风波的动荡,南北战事之行止,还有苍生百姓之朝朝暮暮。
眼下的中国犹如一个大染缸,被来自各方的势力尽染了颜色。
而许宁与段正歧,自己也是这染缸里的一抹染色,能浸染多久、浸透多深,还是被其他杂色吞噬怠尽,却还要看他们自己。
目前金陵虽然取下,却还有诸多事要准备。
巩固江北、金陵、安徽三地阵线,才是段正歧站稳脚跟的根本。
许宁想了想,觉得段正歧从军良久,调兵遣将稳固一地,必定不需自己多言。
而他唯一能做的,除了在未来指明方向,或许就是在一些擅长的事情之上稍尽绵薄之力。
比如若要金陵长治久安,按照军阀占据的老路数必定是行不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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