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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筠温温的露出笑意:“头发污浊多日,昨日好生清洗了,来看母亲方不失礼。”
关于儿子常常吵嚷头发痒的事情,逢春也给自个儿说过,但姜夫人也没办法,伤口就在头上,又那般严重,冯太医千叮万嘱,他不发话,绝对不能沾水:“筠儿,你的头伤总算是好了,待拆了你胳膊上的竹板,母亲才能真的放心,小心胳膊,千万别给磕着碰着了。”
姜筠应道:“嗳,我知道。”
逢春今日来的迟,长嫂韩氏早就到了,还将膝下的一双小儿女领了来,长子姜逍三岁多一点,是个可爱圆润的小胖子,幼女姜婷是十个月大的奶娃娃,现在是炎夏,白天酷暑难耐,韩氏便趁清晨凉快的时候,叫婆母逗逗孙子孙女,自从出了姜筠的事情后,姜夫人对子孙的健康问题特别看重。
姜逍已识得逢春,见到她,便大大方方的行礼叫人:“二婶婶好。”
逢春神色柔和,轻摸小胖墩的脑袋:“逍哥儿真乖。”
姜逍咧嘴就笑,还喜滋滋地往逢春怀里扑,奶声奶气地说道:“二婶婶抱。”
十个月大的姜婷,生得又柔又软,逢春着实不敢抱她,姜逍生的骨肉结实,逢春抱他就大胆多了,想是逢春很温柔和气,姜逍被她抱着的时候,偶尔还会响亮的亲她一口,今日,姜逍又猛不丁地香了逢春一下,某姜某人看到后,伸手去捏某姜小胖的脸蛋,捏的某小胖子在逢春怀里笑的东扭西歪。
望着一室和乐,姜夫人舒心微笑。
姜大老爷要上早朝,天不亮就离府了,姜家大爷有公务在身,要离京三日,明天才能回来,姜箬还随嘉宁长公主在皇宫小住,姜老驸马虽在府内独守空房,但长公主早有规矩,除特定的请安日外,她和老驸马想见谁,自会派人去叫,无需每日浩浩荡荡的来请安。
是以,略说笑一番后,姜夫人让所有人留饭,姜逍太小,不便上桌,自有乳母喂他吃饭,逢春和韩氏都规矩的立着,一幅要服侍布菜的态度,姜夫人摆手叫她们坐下:“都坐吧,自家人吃家常饭,没那么多规矩。”
四人之中,唯有姜筠左手提筷,左手捏匙,姜夫人见儿子动作熟练,莞尔一笑:“筠儿又学了件新本事,不错。”
起初姜筠自学吃饭时,逢春还有些心虚,怕姜夫人认为自己想偷懒,所以教姜筠左手用餐,谁知,姜夫人不以为意,反而还夸赞了肯吃苦的姜筠一番,就逢春冷言旁观来看,除了姜筠这个特殊例子外,姜夫人虽疼儿女孙辈,却并不一味宠溺,该学的规矩,该懂的道理,一点也不落下。
逢春暗赞,到底是书香世家的小姐,就是知书达理,秀外慧中,完全是一把相夫教子的好手,姜筠还在恢复身体的道路上,姜夫人已在着书争气,逢春以后说不定还能混个举人娘子的名头。
吃完早饭,韩氏领幼女回去,将长子留给婆母逗,逢春被姜夫人留着吃茶说话,姜筠则被姜夫人遣去拜见姜老驸马,来她这儿回完话后,再和逢春一道回去。
姜逍在姜夫人膝头趴着玩,姜夫人摸着孙子的小脑袋,温声问逢春:“春丫头,我听陈平媳妇说,你昨晚喝了安神汤,可是夜里睡不踏实?”
姜筠还没康复,他每日睡多久,吃多少,姜夫人都很关注,逢春突喝安神汤的事情,也没被落下汇报,尤其那晚安神汤是姜筠吩咐准备,并坐在一旁监视逢春喝下的。
每个主子的院里,都自带有小厨房,不是煮饭烧菜的那一种,通常是炖养身补品的那一类,逢春捏帕端坐:“回母亲的话,是有一点失眠,并不妨事。”
姜夫人慈目看她:“娘事情多,难免有周全不到的地方,你若是哪里不舒服,可别自己硬撑,咱们该请大夫就请大夫,你进了姜家的门,以后就是一家人,别太拘着了。”
若幼子一直是好端端的,她不会考虑聘庶女进门,但她既已聘了逢春进门,哪怕儿子不憨不傻了,她也不会因此嫌弃这个庶出儿媳,况且,这个儿媳的规矩教养,也不比某些高门嫡女差,重要的是,儿子也满意喜欢她,如此最好不过。
逢春轻轻应道:“是,母亲。”
姜夫人不再多言,戳戳姜逍的小肉脸,满脸悦色道:“逍哥儿,来,乖乖坐好,你给祖母和二婶婶背一段《三字经》,背的好了,祖母中午让你喝一大碗鱼汤。”
姜逍是只很馋鱼的小猫,闻听有最喜欢的鱼汤喝,立马盘腿坐好,开始摇头晃脑起来:“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
奶音稚稚,十人悦耳动听,逢春瞧他憨态可掬,分外可爱,不由掩唇轻笑,姜筠进屋里时,见逢春笑吟吟地瞅着姜逍,心头未曾灭尽的小火苗,又慢慢的燃烧灼热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最近挺勤快吧,自豪脸oo
逢春14
“喜欢逍哥儿那个小胖墩?”
离开姜夫人所居的明萱堂后,姜筠和逢春慢悠悠地往如意苑溜达,两人默走一会儿后,姜筠突然低声问逢春。
逢春瞧一眼姜筠,说道:“喜欢啊,逍哥儿又聪明又可爱,很招人疼。”
她一个新进门的小媳妇,哪敢说姜府的孙子不好,便是真不招人喜欢,她也得违心往好了说,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过,姜逍确实还好啦,抱着肉嘟嘟,逗着笑嘻嘻,逢春也算如实描述,不算溜须拍马。
姜筠不明意味的说道:“我也喜欢。”
逢春心中略无语,神色却温和含笑:“那是二爷的亲侄子,血脉亲缘在那儿摆着,二爷怎么会不喜欢?”
姜筠觉着自己说的太过委婉含蓄,所以,逢春才没听出他话中的深层涵义,其实,他想说的是,你以后也给我生几个可爱的小胖墩,我们一起疼他们爱他们,不过,一想到她听见这些话,大概会脸红成猴屁股,便搁在心底摁下不提。
晌午之后,一大片阴云忽遮住了天空,姜筠隔窗而望,见天色逐渐黯淡下来,目光一转,又落回到手里捏针的逢春身上,说道:“像是要下雨了,别再做针线活了,歇歇眼睛吧。”
逢春望了下窗外天色,再对姜筠展眉而笑:“没剩几针了。”
说罢,又低下头去,戳完最后几针,再崩断线头,将小香囊捧到姜筠跟前,逢春献宝似的笑道,“做好了,二爷瞧瞧,可喜欢么?”
姜筠拿过小巧香囊,见上头绣着几段翠竹,轻轻摩挲几下绣线的纹路:“为什么绣竹子?”
逢春将搁在桌上的针线剪刀等物,一样一样收拢到箩筐里,不便直说竹子比较好绣,比什么花儿鸟儿的好绣多了,只道:“我在书上看过,竹子清华其外,淡泊其中,是清淡高雅之物,咱们院子门口,不是栽有两排竹子么,风吹竹叶的时候,发出的那声响儿,我瞧二爷听着很喜欢。”
姜筠垂着眼睫,轻轻‘嗯’了一声,又道:“往里头放些苏合香,我喜欢那个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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