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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逢春晾干了头发,姜筠拿梳子给逢春梳着长发,游哥儿宝宝却在逢春怀里摸爬滚打的玩,逢春亲亲儿子的脑门,笑着哄道:“臭小子,你能不能安静地坐会儿……”
游哥儿宝宝咧嘴喜笑:“羊——”
逢春轻轻呸了一声,低声笑骂道:“什么羊,我还牛呢。”
坐在逢春背后的姜筠莞尔笑道:“你就知足吧,游哥儿好歹还能叫个娘的谐音,爹字连音还发不出来呢。”
逢春立时反驳:“谁说游哥儿发不出来,他不是有发出‘噎’的音嘛。”
姜筠哼哼笑道:“我是他老子,又不是他老子的老子,不耐烦听他喊‘噎’,莫名其妙给我长了一辈,什么意思嘛。”
“噎——”
在逢春怀里滚够了的游哥儿宝宝,从逢春咯吱窝底下钻走,向她身后的姜筠爬去,嘴里囫囵不清的乱喊爹的谐音。
姜筠顿时黑脸,逢春却忍不住笑出声来,待梳好头发,姜筠抱了游哥儿出去玩,叫逢春继续去睡,逢春捧腮半晌,然后一脑袋栽到枕头上,没过多久,又很快睡着了,等她再次醒来时,已是次一日清晨,姜筠早已去上班了,而孟氏也终于知道,她拼尽全力生下的儿子,却身有残疾。
千金难买早知道,万金难买后悔药,孟氏哭过、伤心过之后,只能接受无比残酷的现实,她产后本就十分虚弱,又兼遭了重大打击,月子里便害起了不舒服,整整请医调理了三个来月,孟氏才终于能出屋行走,彼时,已到了九月份,秋意渐浓。
游哥儿宝宝快满周岁了,近阵子已在摇摇晃晃地学走路,嫤姐儿这个大姐姐特别热心,每当小弟弟在学走步时,她就跟只老母鸡一般,满心关爱地呵护在一旁,絮絮叨叨地逗小弟弟玩,至于晏哥儿这个大哥哥,他没兴趣领小弟弟蹒跚学步,只不过,若是小弟弟顺着他的腿,往他身上爬时,已经七岁半的晏哥儿,会将小弟弟扛起来,抱着他略散会儿步,三岁多的轲哥儿见状,也有模学样地想抱弟弟,奈何他人小个矮力弱,压根扛不起……肥嘟嘟的小弟弟,只能扁着嘴巴生闷气。
秋光韶华,碧空万里,门窗皆大大的敞开着,逢春斜倚在炕头,捧着一盏冰糖雪梨银耳羹,拿汤匙慢慢地舀着喝,三岁多的轲哥儿蹭到炕边,扁着润泽的小嘴巴道:“娘,我也想抱弟弟起来……”
逢春搁下勺子,嘴角弯出一抹温柔的弧度:“等你长得和哥哥一样高了,就能抱动弟弟了。”
轲哥儿想了一想,也觉有理,从此以后,轲哥儿每天都要做一件事,和长兄姜晏比个头,面对每次比身高时,都对自己居高临下的长兄,轲哥儿深觉此路任重而道远。
时光如水,秋走冬来。
树上的叶子渐渐落光了,颇有些萧瑟孤寂的氛围,一众的人们也纷纷穿上暖和的棉衣,富贵之家里,也早早烧上了温暖的地龙和熏笼,贵妇们在出门时,大都会抱一个小小的暖手炉,以免在寒冬里冻着手,逢春捂着一只白玉手炉,从院外回到屋内,在屋里和哥哥姐姐玩的游哥儿,立马摇晃过来抱大腿,嘴里奶声奶气地叫着:“娘。”
逢春把手炉递给丫鬟,将小儿子从腿边拎抱起来,眉花眼笑地哄道:“游哥儿,和哥哥姐姐玩什么呢?”
寒冬之内,晏哥儿还得按部就班去上学,嫤姐儿身为女孩儿,又不需要考试求功名,是以,她上学的日子很宽松,至于轲哥儿,因还没到启蒙之龄,自也每天留在如意苑吃喝玩乐,不过,逢春和姜筠在闲暇之时,也会教他简单背些书。
游哥儿除了会喊几个称呼外,别的一概还不会说,所以,他回答逢春的问话,只有一串依依哦哦的外星语。
逢春笑着摇了摇头,抱着最小的儿子在暖炕上坐下。
午后,一场雪花漫漫洒落,嫤姐儿领着二弟弟轲哥儿,跑到院子里兴奋地瞧望雪天,而屋子里,游哥儿宝宝正摊平着四肢,睡得十分香甜,房内暖和如春,逢春支着下颌,满心的平静与柔软,又过不多时,姜筠披着一身雪花归来。
“二爷回来了。”
逢春起身去迎进到屋里的姜筠。
姜筠朝临窗的炕头望了一眼,温声笑道:“小家伙还睡着呢。”
逢春点点头:“午觉睡的有点晚,还有的睡呢。”
两人有问又有答,直如寻常人家的普通夫妻,过着平淡而安静的日子,姜筠笑了一笑,跟着逢春回屋里换衣裳,窗外雪花飘飘,姜筠低头瞅着身前的逢春,她正垂眼解着他的腰间玉带,脖颈微歪,姜筠在逢春脸上亲了一口,低声道:“今年快过完了,你又要老一岁了。”
逢春抬起眼睛,笑意揶揄:“又不是单我一人老了一岁,不是有你陪着的么。”
姜筠神色温柔,眼睛轻弯:“对,我会陪着你一起慢慢变老。”
逢春抱住姜筠的腰,慢慢偎到他胸口,嘴角含着幸福的笑意,姜筠缓缓抚着逢春的后颈,双目染着温柔之色,窗外,大雪簌簌而落,屋内,情意好似暖春。
爆竹声声响,转眼就迎来了惠安三十三年。
时至此年,逢春已在古代整整生活了十年,十年的古代闺阁生涯,她从谨慎小心的假扮生活开始,直到慢慢融入了这个半变态的社会,这期间,她哭过,笑过,伤心过,也开心过,直到现在,她跟着姜筠踏踏实实平平凡凡的过日子。
新年初二,依旧是携夫婿带儿女归家省亲的日子,除了游哥儿之外,其余三个孩子均被带回了陶府,没见着最小的外孙子,陶景又没忍住抱怨之语,问逢春怎么不将游哥儿带回来,姜筠径直开口接招,天冷,孩儿小,冻不得,若是出了问题,你负的起责任么?
陶景被贵婿呛了一声后,转脸去拉最年长的外孙晏哥儿,满脸慈爱地问他生活起居学业功课,晏哥儿绷着小脸,耐着性子,问一句答几字,活生生一副金口玉言的做派,把语气和蔼的陶景直郁闷了个不行,遂又转头看向逢春,语气不悦的质问,这孩子怎么还这样。
不用逢春开口,姜筠很自然而然地再接口,我儿子就这样,生来就这样,你想咋滴,不服憋着。
待用罢午饭,喝过清茶,姜筠便起身告辞,陶景挽留不住贵婿,便问三个外孙外孙女,想不想在外祖家里多玩一会啊,晏哥儿回答,祖父在家等我下棋,嫤姐儿回答,曾祖母在家等我玩抹牌,轲哥儿回答,我想我小弟弟了,至于被陶景瞪眼怒视的逢春则表示,哦,我出嫁得从夫来着。
回府的马车上,逢春揽着坐在夫妻中间的轲哥儿,心里暗道,她和陶景的父女关系也就这样了,不失礼节,但亲密友好什么的,却是不要想了,他们原本……也不是父女啊,十年光阴,把她和姜筠磨成了最恩爱的夫妻,却没有把她和陶景磨成真正的父女。
隔着中间坐的次子,姜筠从后头将母子俩揽在臂间,笑着说道:“待回了府里,我带你们玩放炮仗去!”
轲哥儿拍着肉呼呼的小巴掌,高声欢呼道:“好啊,好啊!”
第116章逢春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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