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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的窗纸透进微光时,朱祁镇先摸了摸枕头边——硬邦邦的,是王振连夜编好的双枪竹兵。
竹兵比昨儿那小卒子精神多了:尖顶盔编得棱棱整整,俩竹做的长枪交叉架在胸前,连护心镜都用浅绿竹篾贴了个圆。
他捏着竹兵的胳膊转了转,关节处的竹丝“咔嗒”
响,跟真的小兵提枪似的。
“醒了?”
王振端着铜盆进来,见他举着竹兵笑,也跟着乐,“昨儿编到后半夜,您夜里翻身都没压着它,还算有良心。”
朱祁镇把竹兵揣进怀里,蹭地坐起来:“谁让它威风。
对了,宣府那同知,今儿该到了吧?”
“早着呢,估摸着得晌午。”
王振帮他拧帕子,“不过今早刚递来消息,宣府总兵又送了信,说瓦剌那使者回去后,边境倒安生了,没再有人晃悠。”
“安生了?”
他擦脸的手顿了下,“是怕了?”
“许是。”
王振递过常服,“也许是在等咱们调兵的动静,先装老实。”
朱祁镇没太懂,也懒得琢磨——反正安生了就好,不用再想那使者黑红的脸。
他穿好衣服,揣着双枪竹兵,非要去小厨房看早饭。
小厨房飘着粥香,张师傅正蒸糖糕,见他进来,赶紧擦手:“陛下咋来了?粥还得等会儿熬稠。”
“我看竹小兵能不能站在蒸笼上。”
他掏出竹兵,往蒸笼边的木台上放——竹兵扎着双枪,还真稳稳当当立住了,像守着糖糕的小哨兵。
王振在旁边劝:“别搁这儿,蒸气得慌,竹丝该软了。”
说着就想拿,朱祁镇赶紧护住:“没事,就放一会儿,等糖糕熟了就拿下来。”
正闹着,殿外小内侍跑进来,喘着气:“陛下,王公公,宣府同知到了,在宫门外等着呢!”
朱祁镇眼睛一亮,也顾不上竹兵了,拽着王振就往外走:“快带他进来!
我要问他瓦剌的事!”
同知是个矮胖的汉子,穿着洗得发白的官服,进殿时鞋上还沾着泥——显然是赶路赶得急。
他刚要跪,朱祁镇就摆手:“别跪,站着说!
瓦剌的人,在宣府凶不凶?跟你动手没?”
同知愣了愣,赶紧回话:“回陛下,瓦剌人……凶是凶,说话冲得很,可没真动手。
就是独石口那回,围了咱们哨兵,抢了文书,骂骂咧咧的,见咱们总兵带了人来,扭头就跑了。”
“跑了?”
朱祁镇皱了皱眉,“这么怂?我还以为他们多厉害。”
这话让同知松了口气,话也多了点:“可不是怂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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