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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关头,迟一日,便有更多人受害,我已经不能再等了,必要的时候,便要动手,牺牲我除去他!”
说到这里,韩匡嗣眼中杀机一闪。
韩德让大惊跪下:“父亲!
切切不可如此。
韩家和大辽都需要您,要除去那昏君,我和皇子贤自会设法,您千万不要冲动牺牲了自己。
要知道,覆巢之下无完卵,若韩家出事,皇子贤的助力就更少了,祖父和父亲所期盼的目标,就更难了。”
韩匡嗣却根本没有听进韩德让说的任何话,拍了拍儿子的肩头,把一枚令符交到他手中:“放心,我不会莽撞的。
我死不足惜,你却一定要努力活着,韩家数代的理想,及治下封地更多百姓的未来,将来都要你承担。
这枚令符,可调动韩家头下属地的力量。
真到不可挽回的时候,能带走多少人,就带走多少人吧。”
韩德让捧着令符,觉得它像火烧一样滚烫,但他知道父亲为人看似和气,实则极为刚毅,只能哽咽应道:“是。”
韩匡嗣凝视着儿子,十几年前,他把小皇子交到他的手中,而今,他又把这枚令符交到他的手中。
他有九个儿子,只活下来五个。
韩德让是他最喜欢也最倚重的,然而却也是从小到大一直亏欠最多的。
韩德让要承担的,不只是整个韩氏家族,还有韩氏家族这些年的部属、封地所治百姓。
他不仅要面对死亡,更可能活得比死更痛苦更难。
甚至终其一生,也会像自己和韩知古一样,看到了希望又破灭,接近了理想又毁掉。
韩匡嗣长叹一声,挥了挥手:“你出去吧。”
韩徳让伏地哽咽,过了许久,仍然不见韩匡嗣出声,知道父亲心『性』坚忍,他既决心已下,这语言劝阻,只怕是毫无作用。
只得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拭去眼泪,低头退出。
此时天『色』漆黑,他虽然眼睛红肿,却也是无人看到,只匆匆回了自己营帐,令站在帐外的侍从不必跟进,自己独自躺在帐中,一夜辗转,不能入睡。
直到天快亮时他才蒙眬睡着,这一日早上便起得晚了,他正起床时,听得外面喧哗,就问:“什么事?”
侍从信宁忙掀帘进来:“公子,燕燕姑娘来了。”
韩德让一怔,还没反应过来,便见燕燕已经随着信宁一起进来,叫道:“德让哥哥,我们今天还是出去打猎吧,我原谅你了。”
韩德让见状连忙将外衣披上,他这一宿未眠,本就头痛欲裂,心中伤痛交加又强自压抑,此时见了燕燕闯入,一股怒气实是抑止不住,喝道:“出去,你也是个大姑娘了,怎么还这么不知道避忌。”
燕燕昨晚与韩德让不欢而散,内心本是打定主意再也不理韩德让了。
然而与乌骨里闹腾了半晌之后睡下来,那一肚子的气早就散了。
一大早起来,看着乌骨里换新衣,配首饰,又在镜子前打扮半天才欢欢喜喜地出去,知道她肯定是去会心上人了,心里又羡又嫉。
等乌骨里出去了,帐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顿时觉得自己孤孤单单,冷冷清清,再赌气下去也没意思。
于是就对自己说了一顿“燕燕是个好姑娘,燕燕不跟他一般见识,燕燕原谅他了”
等自我安慰的话,兴冲冲又去找韩德让了。
春天这么好,草原这么美,为了小小赌气就一个人生闷气,太划不来了。
谁知韩德让一夜未眠,刚好撞到他衣衫不整的样子。
她只是一时忘形,冲了进来,不曾想到这件事。
本有些害羞,但被韩德让责备之后反而发了脾气:“有什么关系,摔跤的时候还不都打着赤膊,偏你像个汉家姑娘一样扭扭捏捏。”
韩德让本就心情不好,见燕燕还在胡搅蛮缠,便厉声道:“信宁,把她带出去。”
信宁回醒过来,忙赔笑拉着燕燕:“燕燕姑娘,您看,我们公子还没更衣呢,您还是先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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