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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燕又羞又恼,一跺脚怒道:“哼,谁要理你了,我再也不理你了!”
韩德让待要追上去问她为何一大早来找自己,但此时只得先行整装,便见韩匡嗣走了进来。
韩匡嗣看到燕燕兴冲冲进来又气冲冲出去,便知原委,进了韩德让的营帐,问道:“德让,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是燕燕又淘气了。”
韩匡嗣看了韩德让一眼,明显看出他一夜未睡的样子,摆手示意信宁出去,才道:“一大早就发这么大脾气!
德让,我看不是她淘气,是你在迁怒于她。”
韩德让被父亲一言说中,想到他要面对的事,不由心中一痛,低下头来,低声叫道:“父亲——”
韩匡嗣却不为所动,只冷冷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德让,一点事情,就让你一夜不眠,喜怒形于『色』而不能自制吗?”
韩德让一夜情绪无处发泄,见了父亲的质问,悲愤交加,不由爆发出来:“父亲,您明明知道的,这不是一点事情,这是、这是……”
韩匡嗣冷冷地道:“这是什么?”
韩德让顿住:“我、我……”
韩匡嗣看着韩德让,缓缓地说:“纵然是天塌地陷,你也要神『色』如常,不要说不亲近的人,就算是你最亲近的人,也不能看出你的喜怒哀乐来。”
韩德让心头颤抖,父亲这一生,是经历了多少生死劫难,说出那样一番惊天动地的话之后,又能够在一夜过去,恍若无事般说出这么一番看似无情冰冷的话来。
而今以后,他也要做到天崩地裂而不变『色』,也要做到至亲之人,也看不出喜怒哀乐来吗?想到这里,韩德让咬了咬牙,应了下来:“是,父亲。”
“明扆大王虽然比你小,但在这一点上,却比你强。”
“是,孩儿懂了。”
韩匡嗣指了指外面:“去把燕燕追回来吧,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韩德让低头应是,忙追了出去。
追到萧思温处,发现燕燕并没有回来,便要再去寻找。
萧思温却叫住了他:“让胡辇去找燕燕吧。”
这边令手下出去,然后才缓缓道,“我欲今日与明扆大王一见,还望韩郎君安排。”
韩德让一惊,在他经历昨夜父子对话之后,一直心神不宁,此时听得萧思温之言,更是诧异,不由得看了萧思温一眼,但见对方表情严肃,心中一凛。
此前虽经韩匡嗣游说,萧思温的确有对耶律贤表示过一定倾向,但本来的计划中,是韩匡嗣安排萧思温在春捺钵与耶律贤见上一面详谈。
但是在韩匡嗣还未安排之前,萧思温此番主动约见,难道……有什么事情,左右了萧思温加速倾向耶律贤的速度?
韩德让心如电转,但脸『色』依旧恭敬如常,行礼道:“是。”
他毕竟是小辈,萧思温提出这个建议,他只能从中转达听令。
离了萧家营帐,忙去见韩匡嗣说了此事,韩匡嗣便与韩德让一起去见耶律贤,约定午后于萧思温营帐相见。
一则,穆宗那个时间正在午睡;二则,许多参加春捺钵的人,上午出去打猎到晚上才归,午后是营地人最少的时候。
当下,过了正午,韩德让便陪着假扮侍从的耶律贤策马缓驰,来到萧思温营帐前,胡辇已经在帐外相候,迎了两人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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