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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龙骑着他老爸留下来的一辆二八自行车一声不响的跟在她的身后,小雪开着的车渐行渐远,慢慢就追不上了,他也仍然奋力踩着,往镇医院骑去。
他知道她受委屈了,在深圳是不会突然皮肤过敏的,在深圳就算皮肤过敏也会很快治好,因为这种小小的皮肤病实在太普通太常见了。
因为江小雪含着泪,无数次的骂:“垃圾地方,垃圾地方!”
李文龙被触到心里最扎实最深处的自卑,他重重的低下了头,一声不响的跟在小雪后面。
去镇医院看了,开的仍然是同样的药,也同样是打点滴,点滴瓶子挂在一根长而细的木棍上,江小雪没有打点滴的手要举着那根木棍,经了连绵几天的阴雨,外面总算出太阳了,江小雪实在冻怕了,她强烈要求,她要到外面去打点滴,这样她可以晒到太阳。
这样她就举着那根挂着点滴瓶的木棍走到了太阳底下,她实在太虚弱了。
镇医院虽然简陋,然而来来往往却很多人,仿佛很多人都在生病一样,这其间,生病的有不到一岁的小孩,有七八十岁的老人,所有的病,不管是什么病,一律的冶疗方法都是打点滴。
江小雪惊悚的看着这一切。
其它的人却都很淡漠,仿佛他们早已习惯这种生活,早已习惯这种千篇一律的治疗方法。
没有人质疑,没有人声讨,大家对于这一切,好像都已经默认了。
就像许多人对于命运无可奈何的沉默一般。
{我}看.书*斋
打点滴的有很多不到一岁的小孩,很多小孩的父母看起来小小的,就像是未成年,穿着山寨的衣服鞋子,小孩刚出生不多久,脸上红红的两块,上面结着疤,明显是皮肤被冻坏了。
一个人来探望病人,带着一串山糖葫芦。
也有开车过来的,最阔气是三轮摩托车,外面罩一个红色的小车车皮,远远看上去就像一辆吉利美人豹(当然,吉利老总知道这样打比方,估计会活活气死)其它的就是自行车,摩托车,三轮自行车等等。
这是农村人地时髦。
从这种三轮车上下来地人。
眉宇间有一股洋洋得意地优越感。
江小雪崭新地丰田霸道跻身在这种车里面。
贵族地不像真地。
不食烟火得显得相当可笑。
他们脸上都很黑。
历经磨难和沧桑地那种。
身上很脏。
衣服看不出原来地质地和颜色。
一边大声说话一边随地吐唾沫。
让小孩到处撒尿拉屎。
江小雪仰头看着自己手举着地木棒。
又看了看人手一根这样地打点滴地木棒。
在那一刻。
她突然意识到。
此时此刻。
自己正处在最底层。
自己和中国最贫穷最可怜地老百姓呆在一起。
而且比起中国其它地方地农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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