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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子裂隙在西四牌楼的残阳里泛起淡蓝涟漪时,艾草的青烟正顺着胡同蜿蜒,像条游弋的青蛇。
我(爱德华融合体)望着张贵牵着瘦马远去的背影,他竹篓里晃出的艾叶在风中打着旋,最终落在裂隙边缘,被光晕染成半透明的绿。
“该走了。”
左克·米兰的军靴碾过满地纸钱,感知网在他掌心凝成薄冰似的光膜,“时空锚点的能量快耗尽了。”
他指尖划过光膜,上面浮现出张贵的生命轨迹——像条跳动的绿线,正往南方的疫区延伸,沿途缀满细碎的光点,那是被他救下的生命。
扁鹊突然弯腰拾起那片艾叶,叶尖的露水坠落在地,洇出个小小的湿痕。
“你看,”
他将艾叶凑到量子显微镜下,光屏上立刻显出叶肉细胞里游动的绿素,“这草木的气,竟能跟着人走千里。”
他想起张贵往陶缸里撒菌种时的认真,忽然笑了,“比我们这些穿梭时空的人,更懂得扎根。”
海伦的光带突然缠上裂隙边缘的石狮子,那尊被鼠疫杆菌侵蚀得斑驳的石狮,竟在旋律中泛起微光。
“它们在记着。”
她轻声哼唱起来,光带顺着石狮的鬃毛流淌,将张贵留下的药香、孩子的笑声、老猫的呼噜声,都织成了透明的茧,“等下一个春天,这些记忆会顺着草根爬出来。”
杰克·伦敦突然拔刀砍断垂落的蛛网,蛛网上还沾着片干枯的黄芩叶。
“这地方的风,已经不一样了。”
他指着远处的炊烟,烟柱不再是死气沉沉的灰,而是带着苍术燃烧的金红,“你闻,有活气了。”
我调开空气成分分析图,鼠疫杆菌的浓度曲线已跌落到安全值以下,而艾草挥发性成分的峰值,正与张贵走过的路线完美重合。
“他在沿途种的艾草,正在形成天然的抑菌带。”
光屏上的绿色区域不断扩大,像片正在蔓延的春草,“这比任何药物都管用。”
裂隙的光晕渐浓,将破庙的轮廓晕成模糊的金。
扁鹊往药囊里塞了把新采的苍术,药囊里还躺着张贵送的布包,布角露出半张药方,上面有张贵歪歪扭扭补写的“紫草三钱”
。
“当年在齐地治疫,总想着凭一己之力救尽天下人。”
他望着破庙里摇曳的烛火,那里曾躺着最后一个被治愈的孩子,“如今才明白,医道从来不是独行路。”
我们缓步走进裂隙时,脚下的青石板突然泛起涟漪,像踩在融化的冰面。
左克的感知网突然剧烈震颤,光膜上的绿线猛地分岔,无数条细枝延伸向四面八方——张贵教过的妇人在村口教村民熏艾,老大夫把药方刻在石碑上,连三岁的小石头都举着艾叶,奶声奶气地跟逃难的人说“这个能治病”
。
“这就是彭罗斯说的‘共生网络’。”
爱德华的声音在意识里响起,光屏上弹出1644年与现代的防疫措施对比图,隔离、消毒、草药防治的条目几乎一一对应,“跨越四百年,人对抗疫病的法子,其实从未变过。”
裂隙合拢的刹那,我回头望了最后一眼:破庙的门板上,不知何时被人刻了株艾草,旁边歪歪扭扭写着“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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