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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拂的脸色有些变了。
这是他和哥第一次明明白白地提起“她”
,提起“程似锦”
这三个字。
他隐藏已久的那么一点微弱火星猛烈燃烧起来,胸口咚咚震跳。
就在他还要说什么的时候,陆渺已经眉头紧锁地转开头,呼出一口气,声音低了低:“我不该说这话,是哥的错。
就要做手术了,你好好修养,别想太多。”
陆拂面露不解,看着他点了点头。
后续的气氛略显尴尬,一直到离开医院时,陆渺还处于浑身紧绷的状态。
他坐进车里,把头抵在方向盘上方定了定,脑海中出现小拂的话语、眼神,随后画面又再次在恍惚中重叠,变成破碎的玻璃、折射月光的彩色花窗,高跟鞋上的脚背血管明晰、一条纤细的骨线仿佛游鱼……
陆渺用手抵住方向盘,他的心情不可抑制地变得很坏、很焦躁,简直想破坏点什么东西。
他的手指压着方向盘的边缘,指尖来回磨动,皮革和指甲擦出细细的、沙沙的声响。
忽然间,一声猫叫响起,一只长毛三花跳到了前窗上,轻车熟路地将肉垫压在雨刷器上,冲着他很大声的叫了几声。
陆渺跟它对视,对上三花猫饱满圆润的瞳仁,他突然打开雨刷器。
三花猫尖叫着跳开,怒气冲冲地朝他喵来咪去。
陆渺的眉梢瞬间扬起,露出有一点儿得意的微笑,伸手打开门蹲下来,从脱下的外套里拿出一根猫条,毫不介意地用牙咬开,伸手喂过去。
小三花气哼哼地盯着他,一口咬在他手上,叼着陆渺修长纤细的指尖,半晌没用力,吐出去,又喵来咪去地舔猫条,发出呼噜连带着哼唧的声音。
陆渺眯着眼睛看它。
他的车停在医院外,并不在医院的内部停车场里,这里并不妨碍交通,也允许停靠。
然而一根猫条都没吃完的功夫,另一辆车忽然停过来,“恰巧”
用车头别住了离开的路线。
车窗摇下来,里面露出一个年轻男人的脸。
这张脸最近很值钱,出现在各种电子大屏幕上,有一双野性又春情泛滥的桃花眼,他的下颔抵着手背,盯着陆渺看了一会儿,突然说:“你居然堵到这儿来了。”
陆渺低头听小猫哼唧哼唧,抬眼瞥了一眼,隐隐有些印象。
“你也在等程总?”
任澄说这句话时格外焦躁。
他已经有一周以上没有见过程似锦了,一股隐隐的被抛弃感弥漫在心头,他的手指在车窗边缘摁的过于用力,指腹泛白,“像你这样的小模特心里都想着找个她那样的金主,我知道,但程总是个有洁癖的人,她的要求不低……她……”
程似锦的行程一贯保密,只有每周日下午雷打不动会来这家医院,是为了探望她久病的外祖母。
这是任澄几个月来唯一察觉注意到的规律,他想不到一个靠出卖自己维生的小模特会有什么家人朋友住在这所昂贵不菲的医院,以他善于钻营竞争的思维,只能考虑到陆渺也是争宠的一员。
仅仅一周不到就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吗?任澄简直诞生了一丝莫名其妙的怜悯和自负。
他慌张地、不安定的心突然静默下来了,再次觉得自己会是那个特别的。
陆渺沉默了几秒,说:“程似锦跟你是什么关系?”
他问这句话时,眼前闪现出陆拂那张苍白的脸。
陆拂十四岁时就住进了这所医院,一个人至关重要的成长时期、变化急剧的六年,他都在医院中度过,只有在喜欢上程似锦之后,他才会露出那样青涩地、害羞的神情。
“……你是在挑衅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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