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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澄的眉峰拢在一起,语气有点冲,“我是程总的男朋友。”
男朋友?
这三个字从他嘴里冒出来的时候,连任澄自己也吓了一跳。
他从未在程似锦那里以男友自居,但在陆渺面前,他竟然猛地吐出这么三个字,在说完之后,他心跳得更厉害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幸福感轻飘飘地填满了大脑,这感觉就像是被润滑得过度了的机械,无论如何摆弄都只会发出让人心荡神驰的静谧闷响,没有一丝不和谐的噪音。
任澄推门下车,喉结重重地咽了一下,正想半是威胁半是哄骗地劝他离开,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女声。
“男朋友?”
她抽了半根薄荷味儿的烟。
任澄蓦然蹿出这么个想法。
他听到这声音轻微沙哑、低沉,一个柔和清润的女声,只有在烟草的浸润下会泛着这样磨砂般的轻哑。
下一刻,所有的血液倒流回脑海里。
两人差不多是一起看了过去。
在高大建筑夹角的阴影里,一辆很不显眼的黑车停在那里。
程似锦不知道到了多久,也不清楚她有没有看到什么别的,她靠在车尾,标志性的长卷发用夹子慵懒地拢起来了,碎发松散,鼻梁上架着细金丝边儿的眼镜,手里夹着一根燃了一半的细烟,火星在昏暗的阴影里明灭不定。
好融洽的灰。
崭新的颜色像填色的油漆桶一样泼入脑海,陆渺无法控制地发觉到这一点。
比起那一天剧烈的一团鲜红,刻意低调的程似锦完全跟环境融为了一体,灰得恰到好处,他的大脑根本无从拒绝这种感知。
他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想把这种感知力暂时封锁,逐出脑海。
与此同时,对面的年轻男人已经面色大变。
任澄的脸色只剧烈变化了一瞬,然后又很快镇定下来。
他走上前去:“程……姐姐,你把我晾在旁边好久,我太想你才找过来的,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他说到这里,声音已经稳定,毫无滞涩地继续说:“我做了入珠,是活动的,会很舒服的。”
陆渺没听懂,但他直觉认为不是什么好词儿。
确实不是什么好词儿,这句话让程似锦下意识地扫了他下面一眼。
这道不轻不重的眼神剐蹭,让任澄像条蛇一样粘了过来,明明是白天,还在人来人往的医院外,他却将手虚虚地拢住了她的腰,在她耳畔低声说:“现在要摸一下吗?”
程似锦的眼神很淡漠:“你这么出来,经纪人知不知道。”
任澄道:“他巴不得我来找你呢。”
“不怕被拍?”
程似锦倒是无所谓,“花边新闻对我可没有损失。”
任澄看着她道:“不怕,我只怕你不理我。”
程似锦笑了笑,朝他伸了下手。
男人眼前一亮,习惯性地低头把脸靠过去。
但这次并不是一只手柔柔地捧住脸颊,而是攥紧的手指蓦地扯紧领带。
任澄踉跄了半步,几乎撞在她身上。
他的喉结被领带勒出一道红痕,紧得让人吞咽困难,这双春情泛滥的眼睛立马湿润起来,他在演戏上有点天赋,登时就能变得楚楚可怜。
泪在他的眼眶里转动,程似锦指节压迫下的喉骨仓促咽动,分明喘不过气,却又不敢反抗地颤抖着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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